巷子口的路灯下,靳刚靠在上面静静地等著她,他的头低低的,路灯的光线只能照射到他的侧脸,而那张脸完全没有表情。
华夏的心脏狂跳著,说不出的欣喜、说不出的紧张!他终於来找她了吗?过了这么久,他终於愿意低头?
那天在医院里,他虽然来了,但却形同没来过,从那天之後她心里一直有种期待,而今终於要实现了吗?
可是靳刚从来不低头的,他从来不会说「对不起」,更不会说「我错了、原谅我」这种肉麻的话。以前他们有了争执,就算错的是他,他也只是用力将她拥进怀里,送一个礼物或者请她吃一顿大餐算是赔礼,却从来都不会开口认输。
那么今天呢?
华夏不知不觉小跑步起来,她好紧张好紧张!
到了靳刚面前十公尺,她才停下脚步,忍住满心满脸的笑意,紧紧地咬住下唇,免得自己开心得笑出声音来。
但是靳刚没有动。她很确定他看到她了,但是他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华夏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於是她慢慢地踱到他面前却又小心翼翼地保持一小段距离。
就在她在他面前站定之时,靳刚终於抬起头。
他,满脸怒气!
华夏楞了一下。
「你自己看看!」
靳刚低吼著将一本杂志扔在她面前,刚开始还看不出来,仔细定眼一看,果然看到封面角落有张模糊的照片,照片旁边则是以醒目的红色字体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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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的心当下猛地一沉!
「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衿持?!你才认识他多久?竟然被小周刊拍照存证,上面还说你利用费亚诺操控比赛!」
华夏不可置信地注视著靳刚。
认识这么久,无论他们发生任何争执,他从来没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他从来没凶过她,从来从来都没有!
「说不出话来吗?我从来都不相信你会这么地不自爱!从来都不知道那比赛对你会这么重要!如果你真的要赢何必去巴结费亚诺?」
「你——」华夏顿时张口结舌得说不出话来。
靳刚怒火正炙!当他的母亲把这本杂志放在他眼前,同时淡淡地说道:「这种女孩子,你怎么看不出来?」
那当头棒喝、那羞耻的感觉,重重地打击了他!所有的嫉妒、忿怒都在此时此刻爆发!
华夏瞪著他,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心也在颤抖!
原本伶牙俐齿的她顿时失去了语言能力,泪水「哗」地涌上了眼眶,她想说什么、想辩解什么,却都无能为力了。她转头,咬著牙往公寓的方向离开。
「下准走!我话还没有说完!」靳刚街上来拉住她的手臂。
华夏猛地甩开他的手,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准走!」靳刚再度用力握住她的肩膀,用力之大令华夏忍不住痛呼出声。
「放开我!」
「不!」
「你还想说什么?说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说我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女人?对!我就是!这样你满意了吗?我是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我装不出怜月那种高贵温雅的微笑!我就是没有她那种温柔细心、没有她那种体贴入微,我就是那种人!你满意了吗?你还要我说什么?你还想说什么?你已经把我甩掉了,这样还不够吗?放开我!」
带著泪水的嘶吼在深夜的小巷中显得特别凄厉尖锐!附近的灯光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靳刚被她的泪水给惊醒了,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似的连忙松开手。这不是他来的原意,他原本只是想——现在他想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伤害已经造成。
他极力想弥补:「华夏,我们上去说——」
「不要!」华夏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忿怒、她伤心,她觉得完全被背叛伤害了。「我听够了!」
「华夏——」
「不要再吵了!再吵我就报警!×××!」附近公寓里有人恼怒地咆哮著。
「我恨你!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你滚!」华夏却什么都顾不了地尖叫起来。
「华夏——」
华夏疯狂地用力推著他,她哭得满头满脸的泪,不断不断地使尽全身力气推著他!
靳刚不敢反抗,他只能努力想坚持脚步,却又无能为力地被她一步一步推出巷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拉开,一步一步地降到了冰点。
「滚!」华夏疯狂地嘶吼著,转头快速奔进了小公寓,同时用力甩上了公寓大门。
秋天的深夜,靳刚懊丧无比地站在路灯下,他仰头看著天,清冷的月色冷冷地投射在他身上,带来一阵阵凄凉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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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的仓库,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仓库里的布料,颜色、质感都非常相近,全都是大红大紫、花花绿绿,跟三十年代老阿嬷用来缝棉被的布料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红色牡丹花加上绿色的枝叶,是这些布料唯一的图案。
靳刚走到仓库中央,转身面对他们:「你们有十个小时的时间设计你们的服饰,布料全得从这里取用,用外面的布料一律以淘汰论,你们可以使用这仓库以外的哪些产品,参赛说明上都写得很清楚了,请严格遵守。」
周围响起一阵阵喁喁私语声,不少人对著那堆从颜色、样式来看,怎么看都「很恐怖」的布料发呆。
「咳……那些布料,就算拿回去给我妈缝棉被套,恐怕她都不愿意吧。」米其林瞪著那堆布料喃喃自语道。
「我很同意你的说法……」筑声叹息道。
「不过不是这样,又怎么能显出功力?」华夏虽然表现得很冷静,但眼里却实实在在地写著「惊恐」两个字——
真的很恐怖呀!那种落伍三十年的布料,就算在吹起复古风的现代,也觉得实在强人所难!
「还有五分钟比赛即将开始,请各位依照你们抽签的顺序找到你们的比赛位置。」
所有人一哄而散,各自去寻找自己的「战备位置」。
华夏这组分配到的位置在超级大仓库的最右下角,一张长长的工作桌上面陈列著缝纫机跟各种工具,由於人数算颇多,所以每个队伍所分配到的空间都是小小的,只要动作稍大便很容易跟其他队伍挤在一堆。
「华夏!你看!」筑声轻嚷起来。他们前方不远处,一名红衣少女带领著另外两个人正商量著什么。
「什么?」
「东方月啊!」
「啊?」华夏楞了一下,这才意会到筑声话中的意思。原来那名为「小境」的女孩并不是东方月的「跑腿小妹」,相反地,她正是主要设计师!
「哇咧!」米其林甩甩头:「不会吧?她最多刚从学校毕业一年耶!」
「你看清楚她身上的标志!」筑声敲敲米其林的头:「东方月在另外一边!她是自己组队伍来参加的!」
「一个品牌可以有两个队伍吗?」米其林傻傻地问。
「当然不是!而是她以个人的身份参加。」华夏惊奇地笑了笑:「真有勇气,她不想沾她姊姊的光,硬是自己组队参加到现在耶!」
「原来网站上票选第一名的『T&T』就是她的队伍,看来真不容小觑哦!」筑声也微笑。
像是意识到她们的目光,小境回头给了他们灿烂一笑,同时作个「加油」的手势。
「哗!输给那么年轻的女孩子会不会有点脸上挂不住?」米其林傻呼呼地摸著头念道。
「当然会!」筑声用力一拍他的头:「今天就是你表现的机会了!靠你了,大个子!」
米其林咧开嘴,露出一抹傻笑:「小事情,要说缝纫技术,我敢打赌若我自称第二名,就没人敢说自己第一了!」
的确,打从学生时代开始,米其林就拥有最纤细精巧的缝纫技术,他那双巧手不知道受到多少同学的嫉妒羡慕,就算同样用缝纫机,米其林缝出来的线条硬是与众不同!
完全无道理的,同样设计的衣服,由米其林所缝纫出来的服装,线条总是特别优雅流畅,如果衣服本身想要表现出水的质感,那么米其林就能让那线条拥有水一般的生命!
「哈哈!」她们都笑了起来。很高兴听到米其林这么有自信的宣言。
「不过——」米其林咳了一声,眨眨眼睛:「你们得先告诉我,要缝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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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想像力!别去挑衣服的缺点,要去看设计师真正想表达的精神是什么。
风格才是最重要的,一件衣服有没有生命,就看它有没有特别的风格。
把自己放在衣服上面,再把其他人放在衣服上面,你看到什么?是先看到衣服还是人?如果先看到衣服,那么那一定是个失败的设计!
华夏瞪著眼前摊开的布料,脑海中不断萦绕著这阵子以来她在费亚诺身上所学到的东西。
所有的座右铭在脑海中回荡了一次又一次,却似乎都无法发生作用,那些语言像是跟这些布料有仇一样,在眼光遇到布料的同时,那些了不起的启示性文字就跑得精光!
她很有些沮丧,想来想去都在原地打转。
她不断地思考,眼光在布料上不断来回穿梭——这样的布料会有什么生命?这样的布料怎么缝都只会是一堆花花绿绿的恐怖色泽!
花色的布料向来难以表达,君不见绝大多数的设计师都会避开花色布料,就算真的是花色,也通常由设计师决定如何染色、该怎么染色跟染什么样的花纹,要把既有的花纹表达得淋漓尽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这种花稍得过头的布料。
时间过了三十分钟,她还是连一张设计图都画不出来。
过了一个小时,其他的队伍都已经开始动工,只有少数几组还迟迟无法动作,他们就是其中之一。
筑声跟米其林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了,时间可只有短短的十个小时啊!
「快画啊!」筑声忍不住催促:「什么都好,就算画失败也好,别什么都不做。」
「别催她。」米其林虽然这么说,可是他的眼底也写著紧张不安。
华夏回头眨眨眼睛,一脸呆滞茫然。「可是我想不出来。」
「我知道你想不出来,对著这种鬼图案怎么想得出来?」筑声闷闷说道:「可是你不想不行啊!你可是主力设计师,我们全靠你了!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
「做成旗袍算了。」米其林傻笑:「这种图案做成旗袍一定很好玩。」
「是啊是啊!这种大花旗袍,我们可以仿几十款旗袍,让穿上的人活像一颗圣诞树!」
「夏威夷衫?」米其林又建议:「那个简单了吧?反正所有的夏威夷衫都是长这副德行。」
「没错!这里有十几组设计师,搞不好大家的设计还有异曲同工之妙,让这里变成夏威夷衫大赛!」
米其林终於放弃,他嘟嚷著耙耙头:「我只是建议嘛!你又提不出好建议……」
筑声自知理亏,只好撇撇嘴:「对不起,是我不好……有建议总比没建议好,是我不对……」
「小夏……」
一回头,他们看到华夏正闭著眼睛,双手在布料上不断来回摸索著,像是手指也能感受到布料的色泽跟花纹。她的表情那么严肃,令他们都不敢打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米其林,你什么都不用缝,先去钓具店买钓鱼线,要塑胶的,愈细愈好。」
「咦?」
「快去。」
米其林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他还是二话不说地出发了。
筑声睁大了眼睛望著华夏,很担心华夏还没从前几天跟靳刚剧烈争吵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她该不会自暴自弃打算乱搞一通吧?
而华夏却在这时候回头,给了她一朵灿烂的笑容:「我们来设计一套前所未有、空前绝後的衣服吧!」
过了十个小时之後,他们终於懂得什么叫「前所未有、空前绝後」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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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的设计主题叫:「自由与束缚的交集」。
大红色的牡丹绿叶布料只做两种剪裁,一种是利用布料本身略微有弹性的特色,作极为贴身的设计;另一种则是用钓鱼线跟一般棉线结合而成的特殊线裁缝出极为方正的设计。
原本略微具有弹性的棉质布料是不可能笔挺的。无论如何整烫,棉制的衣服穿在人身上,经过人的体温略微烘过,料子很快会变得柔软,自然不可能有笔挺的线条。但是华夏出人意料之外地用极细的塑胶线配合棉线缝制衣服,衣服缝好之後再用熨斗将特殊的裁缝线烫过,调整出他们所想要的漂亮线条,塑胶遇热会变得柔软,但是冷却之後衣服的形态就固定下来,而且不会变形。
於是棉质衣服不可能笔挺的定律也就打破了!
「果然是前所未有的衣服啊!但是为什么叫『空前绝後』?」筑声好奇地问。
「塑胶的缝线用在这种展示用的衣服上是可能的,但是怎么穿在人身上?会不舒服啊!缝线下面要再另外垫一层布料的话,费用会太高,而且就算顾客把衣服买回去,衣服一扔进洗衣机就完蛋了;要是扔进洗衣店的话,下场会更惨耶。」
想到塑胶缝线进到洗衣机之後会扭曲成什么样子,筑声跟米其林的脸立刻扭了一下;再想到要是进了洗衣店,洗衣店用的那种高温熨斗,可能一下子就把塑胶缝线给融化在衣服上面吧……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教人连想都不敢想!
但是回头再看看他们设计出来的衣服,效果实在太令人满意了!
於是他们只好带著那种「啊只能见到你一次真是太令人遗憾」的表情来注视著这些衣服。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得奖的可能性应该是几乎等於零吧,毕竟这是以能量贩为主题所进行的比赛。」华夏苦笑著摊摊手。
筑声跟米其林对望一眼,他们同时伸手揽著华夏的肩膀微笑。
「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啊,这次我们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激赏了!」筑声这么说著。
「你们不怨我?我又干了任性的事情了。」
「不会啊!干得好!」米其林傻笑著注视著眼前的衣服:「我作梦也想不到这种恐怖的布料可以变成这么美丽的衣服啊!」
「真的呢!作梦也想不到!」
六具木制人体模特儿排开站在他们眼前。
第一个模特儿上半身是方形笔挺的小可爱,绝对端正的长方形跟大红色牡丹花神奇地显得非常搭调,裸露的肩膀跟肚脐顿时显得如此的雪白性感!而下半身则是一袭飘逸的沙龙裙,大荷叶分叉剪裁的下摆露出大腿漂亮的曲线。
第二个模特儿上半身则是穿著笔挺得犹如军装的一字领无袖背心,而下半身则是采取同样设计的笔挺打褶七分裤。
其它的设计都有著同样令人惊叹的线条,这六套衣服不只是华夏的心血,也是他们三个人共同的心血。
华夏设计出基本的样子之後,型版的剪裁完全由筑声一手包办,她负责将布料上的每一朵花的位置调整到衣服上头,每一寸剪裁都耗费心思,如何表现出布料最好看的角度跟最协调的花色——尤其这种布料实在是没有「协调」二字可言,这种工作更是辛苦得无以复加!
之後的裁缝就更惨了,因为缝制衣服的线是用塑胶线跟棉线搭配在一起的,光是把两种线配在一起就要花很多时间了,更何况一般的缝纫机是无法缝塑胶线的,所以很多小地方都要米其林一针一线亲手下去缝制,而不仰赖机器。
说起来这六套衣服可以说是完全手工设计制作,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啊!
他们的目光从第一套衣服一直到最後一套衣服,最後三个人全都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收工了。」
「嗯……我们去大吃一顿?」
「太好了!我们去大吃一顿吧!哈!」
就这样,他们慎重地把六套衣服收起来,交给评审委员,然後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比赛场地,当时离比赛结束还有整整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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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表演堂 第一届东升纺织年度服装设计比赛
表演堂门口的人已经差不多都进去了,剩下稀稀落落的人潮还在排队等进场。
最终的决赛选票是掌握在这些逛街的人们手上,据说东升发出了一百张邀请函,请来各界的名人参加这次决选,然後在表演堂的门口再找一百个人进去参加,每个参加的人投票後都有一份精美小礼物,由於礼物满吸引人的,所以一百个人很快就找到了。
现在表演堂里面正如火如荼地进行最後的位置确认,表演堂的後台更是吵闹得有如早晨的市集一般!
华夏跟费亚诺偷偷溜了出来,坐在表演堂正对面的迷你小公园里望著表演堂的门口发呆。
华夏的队伍抽到很後面的签数,也就是说请来的模特儿要很晚才轮得到穿他们的衣服,所以这段时间内她可以说完全没有事做。筑声跟米其林两个煞有其事地坐在表演堂里面准备看其他设计师的设计,但是她却完全没有那种心情。
费亚诺跑进附近的咖啡店,没多久拿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出来给她。
「谢谢……」
华夏感激地接过咖啡。她现在的确非常需要,她的心情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连自己都形容不出来脑袋里这一大坨浆糊是怎么一回事。
「跟我去纽约吧。」
「啊?」
费亚诺啜著热咖啡,微笑地凝视著她:「比赛结果如果不尽人意的话,跟我去纽约怎么样?」
「你看过我们的设计了,你也觉得我们没希望?」虽然她心里已经清楚地知道答案,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哭丧著脸。
「我没这么说,我对你的设计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精采出色』。」
「咦?」
「真的很好啊!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我说过你是个非常有天份的设计师,我不会看错人。」
「那还约我去纽约?」
「正因为你有天份,不该埋没在这里。」费亚诺沉稳地回答:「纽约是艺术设计者的天堂,在那里你可以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设计目光,永远都站在潮流的最尖端,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世界闻名的设计师。」
华夏乾笑两声:「我可不敢想走在潮流的尖端,我只希望自己不要被潮流给淹没就好了。」
费亚诺挑挑眉:「我之前所认识的那个对自己充满自信的女孩子哪里去了?」
「也许她从来都不存在?」
「那你更该跟我去。」
华夏叹口气,无言地喝著热咖啡。天气很凉了,小公园里稀疏的两三棵小树树叶都快掉光了,她仰望著光秃秃的树枝发呆。
「你一点都不爱我。」
华夏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费亚诺做出一个心痛的表情:「就算不是为了感情,为了你的前途好了,我慎重地邀请你成为我的设计夥伴,如何?」
华夏手上的咖啡险些泼出来!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你开玩笑的吧?」
「我当然不是开玩笑的。」费亚诺微笑著摇摇头:「我真的很希望你跟我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你会发现自己所拥有的无限可能;你会发现这世界真的太辽阔,有无数的未知值得去探索,而不是只为了一段感情而坐困愁城。」他说著,轻轻叹口气,温柔地凝视她的眼:「看你这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很心疼。」
「费……」
「你考虑看看?我後天上飞机,我会等你消息。」
费亚诺说著,潇洒地朝她微微一笑,转身往表演堂的方向走去,而华夏只能愣愣地注视著他的背影,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费亚诺邀请她成为设计夥伴呢!
这可能是她这一生所能得到的最好机会了!为什么不同意?
你这傻瓜!为什么不同意?
这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难道比赛过後,你要再回去摆路边摊,说著那些似是而非的理论、假装自己永远的怀才不过吗?
为什么在这种时刻,她却又想起了靳刚的吻、靳刚稳若磐石的肩膀、宽厚可靠的胸膛?为何都到这种时候了,她却还深深渴望著靳刚温暖的怀抱,跟他那无限疼惜的抚触?
泪水滑落下来,滴落在手背上,带来一阵心碎的感觉——她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被击败?错过这次,她也许一生都站不起来了啊!
就在这时候,表演堂的门口出现了筑声的身影,她正呼喊著她的名字。
表演堂里也有靳刚。
殷华夏一抹泪水,勇敢地站起来,让自己露出充满自信的微笑。
走吧!做一场空前绝後的好戏,就当是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