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马车一路从扬州马不停蹄地北上,终於在傍晚时分,进入了天子脚下的北京城。
牡丹偷偷掀开马车的帘布,望向城中热闹喧腾的街道。
经过这么多年,北京城似乎没有多大的改变,一如以往的人声鼎沸。井然有序的大街小巷、川流不息的车马行人,正在显示出这儿是满载机会相希望的地方——最少,这是所有外地人对北京的憧憬。
回头看著同车而坐的几个小花娘,她们兴奋至极的模样,牡丹不禁苦笑。这几个小花娘,年纪虽比她小上两、三岁。但早已破身下海陪侍恩客,想的自然相她截然不下同。
她们在家乡吃过太多苦头,被亲人狠心推入火坑的亦大有人在,现在只巴望著能衣食不缺,在有限的青春岁月中攒一些血汗钱,等到他朝年华下再时,才能安心度日。所以只要哪里有赚大钱的机会,它们就想到那里去。
的确,在北京城中,出人头地的机会比比皆是,但只要梢有不慎,或者时运不济,也随时有掉命的可能,这也是她如今重回北京城,仍心有余悸的原因!
「牡丹姊,你好安静哦,是不是坐车坐太久,身体下舒服?」其中一个名叫佩瑚的花娘关心地问。
「不,我很好,只是我并不是头一次上京,所以并不觉得好奇而已。」牡丹胡乱扯了一个理由,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和济傎的渊源。
也幸好这一路上,济傎部在马车队伍的最前方,没有接近她们这辆马车,经过城镇过夜留宿时也都是其他随从替她们打点,因此他们没有再碰过面。
他是被她的恼恨和不驯惹怒,还是已经个想再花心思在她身上?
「来过京城的终究不同,不像我们这些乡下姑娘,只会大惊小怪。」佩瑚一向崇拜与众不同的牡丹,这次能够和牡丹一起上京,她就像吃了一剂定心丸。「在这里,即使生活不能锦衣五食,至少也会衣食无缺吧?」
「放心吧,我相信欢玉仕房绝对不比花艺舫逊色,大家的日子应该会比以前好得多。」牡丹安慰著。
「我刚才看见爷好威风呢,才亮个腰牌,守城门的官差就恭恭敬敬地让路,就像那些皇视国戚一样!」另一位花娘说著,两眼闪闪发光。
经营妓院并不是正派生意,没有一定的势力支援,恐怕很难立是,更别说要芳名远播。花艺舫之所以能够在江南一带享其盛名,全都拜花大娘相地方官府关系密切所赐。
「官差见了他当然要让路,他可是……」差点说溜了口,牡丹马上改口。「他可是富有人家呢,有钱人自然能在城中畅行无阻。」
「哦,这样子啊……」姑娘们受敦地点点头。
这时,马车已经停下下来,有人打开车门,请她们下车。
「哇,好气派啊!」佩瑚紧盯苔眼前悬满了彩灯的大门户,忍不住惊呼起来,其他姑娘也开心得合不拢嘴。
牡丹抬起头来,不禁讶然怔愣住。济傎他真的在经营这间妓院?它的规摸这么大,下会太过引人注目吗?
当她正要随姑娘们走进欢玉仕房时,一名侍从将她拦了下来。
「花姑娘,暂且留步。」
她露出下解的表情。那名侍从朝他的手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带其他姑娘进去后,同时说:「郡王爷有请。」
「牡丹姊,咱们……」佩瑚担忧地轻唤。
「别怕,你们先进去吧,我随后就跟上。」牡丹温柔地安抚她们。
目送她们离去后,牡丹立刻跟随那名侍从走向停在最前面的马车。
「上来吧!」车内传出济傎沉厚的嗓音。
「郡王爷,奴婢不敢!」她气他突然的「召见」,故意在言语间贬低自己。
济傎探出半身,睨了一眼脂粉末施,却依旧清丽叮人的牡丹后,骤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将她抱进车内。
「你的胆子还真大,竟敢在众人面前拒绝我。」他梢微用力,箝制住怀中不断挣扎的女人。「要让下人们知道你架子瑞得高,跟我说一声就是,无须劳烦我亲自动手「请你」吧?」
「你找我进来干嘛?」她又羞又怒,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努力挣扎著。「我要进去,快放开我!」
「谁说要你进去?」他的橙眸掠过—抹光芒,薄唇一掀,说出已动了很久的念头。「我要你跟我回郡王府。」
「什么?」她惊愕地瞪著他。「我回去郡王府做什么?我可是个花魁舞姬呢,当然是要到欢玉仕房!这不是你买下我的原因吗?」
「你的卖身契只注明你属於我,并无言明非要在妓院卖身不可。也就是说,我要你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不得有异议。」要把眼前的美人儿让给别的男人享用?他又不是疯了!
注意到他阴骛的脸色,牡丹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离府的原因,反正我不想再看见任何曾加害於我的人。我实在不想回郡王府后,那些不堪的回忆又旧事重演。」
听见她再度提起令他们俩分开十年的往事,济傎心中—阵抽痛,被抗拒的怒火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你顾忌的只是额娘他们,那我告诉你,这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她早在五年前便因急病过世,而大哥他也在同一年死於黑笼江。」
「怎么会这样?福晋她一向健朗,大贝勒也正值壮年啊!」她简直难以置信,心头对福晋的怨忿顿时烟消云散。
「没办法,他们母子五行同流,那年刚好是他们大凶之年,是祸躲不过。」他说得淡然,好像早就看透了生死。
「那老郡王他……」牡丹这点诧异得瞠大美目、说到底,她还是关心著府中的一切。
「他比康熙爷先走一步。」他眼底不经意地流露出寂寞。「阿玛他对康熙爷一片忠心,更甚於对家人妻儿。」
牡丹不发一语,只是怔怔地看著他,终於明白为什么他成了克勤郡王、办了间妓院,却没有人阻娆。.
「额娘死了,冯嬷嬷也已告老回乡,你们不可能为当年的事对质,但我相信你的话。」他心中百感交集,这种最坦率的情绪只会在她面前展露。
「无论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就算她们已经不在府中,我也不想跟你回郡王府。」她刚要起身,手臂却被济傎拉住。
「现在府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咱们可以重新开始。」他试著动之以情,说服她放下戒心。
她的心肠向来部很软,尤其是对他,这次一定会听他的!
「重新开始?郡王爷,我们从来就没有任何瓜葛,哪来的重新开始?」
牡丹拒绝再为他动心,免得重蹈覆辙。她实在不敢想缘,这一次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凄惨!
「回郡王府以后,我安排你当个管事,再怎么样也有我替你作主,没有人会欺负你的。」济傎不理会她的抗拒,继续说服她。
旧日的情感相对她的愧疚,让他无法不去在意她,且极度想做些什么去补偿她这些年来所受的苦。
沉默半晌,牡丹紧锁著眉头对他摇头。
「如果你真想补偿我,那就让我待在欢玉仕房,待在一个我已经习惯的环境,凭自己的能力谋生吧!和一大群姊抹在一起,我才能活得自在、快乐一点。」
「你宁愿出卖色栢,也不愿回郡王府?」济傎越听越生气,睑色铁青、冷峻地说道:「郡王府对你来说,难道比龙潭虎穴还可怕?你可知道多少女人想进来,却不得其门而入?!」
「这是我的生存之道,希望郡王爷成全。」她仍是一睑漠然地要求、
「罢了!」他重重地冶哼一声,但面对她的倔强却无可奈何。「赶快进去安顿行装吧!」
「牡丹谢过郡王爷。」牡丹朝他一福,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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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的八大胡同中,座落在百顺胡同的头段上,有一间令官僚政客、公子王孙流连忘返,时时前往寻欢作乐、比阔气的销金窟—欢玉仕坊。
它虽然是青楼,如同别家妓院一样,客倌们每夜贪声逐色、诗酒风流,但这里向来以格调高街、风雅闻名。出入此处的寻芳客经过刻意把关,去除了一般三流妓院的陋态,大多是有身分地位的权贵商贾。
再者,这里的花魁都兼具才情相貌,大江南北、各色佳丽应有尽有,手腕更是一等一的高明,绝不会让客倌作出什么离谱的混事,坏了大夥儿寻欢作乐的兴致。
没有人记得这间欢玉仕坊是何时开始营业的,但它一开张,便迅速在花街柳巷间声名大噪,不少人慕名而来,只求石幸成为欢玉仕坊的其中一位雅客,仿佛这么一来就能沾上一点光似的。
在这里,无论是打打茶围、闲聊陪酒,或是灭烛留鬓过夜,只要是客倌兴之所至,都任君选择。
欢玉仕坊新买进来的花魁,和其他原来已待在仕房中的南方佳丽,个个千娇百媚,柔情似水,和北方脂粉有著不同的风情。
不过近来於晚膳时段,涌入仕房的客倌更是几乎要踏坏门槛:不是厨子的厨技突飞猛进,而是多了一个花牡丹。
她的娇艳绝伦实为世间少见,加上她翮然如巧蝶一般的婀娜舞姿,令她在短短数旬便成为欢玉仕坊最红的姑娘,京内权贵每个前来—睹其风采。
而最难得的是,花牡丹并不因自己受欢迎,便恃宠而骄,反而和众家姊妹相处和睦,就如大姊一样处处提点、帮忙解围,令欢玉仕房上上下下都喜欢这位新来的花魁。
今夜,济傎坐在小厅一角观望著整个仕房,桌上满是佳肴纯酿,身后还有两名小丫鬓手持凉扇,规律地扇来凉风。
「花王牡丹,国色天香;艳绝卉海,统领群芳。」挺拔俊逸的他轻喃著,细细留意著远处已然微醺、摇曳生姿的牡丹。
正搂著一名美妓的康嗣扬起一抹邪笑。「听说花牡丹的敦煌胡旋舞非常出色,为何仕房看下见这种表演?」
济俱饮尽杯中的酒液,冶冶扫他一眼。「要看的话,请想办法混出关外去,包管你欣赏个够!」
他可不允许她再穿上那种透明暴露的舞衣,让其他男人看见她背上那只属於他的牡丹花胎记!
「放心好了,我御史的身分比你这当郡王的来得轻松,自由进出北京城都不成问题。」康嗣反唇相讥。
「但我不用天天上朝面圣,也无须听大臣们争吵不休,更不会无故变成人人巴结甚至陷害的目标。虽然你这御史比我更受人瞩目,不过像我这样可以轻易听到许多有趣的大小消息,岂不是更好?」
在一般官吏的印象中,他济惯只不过是一位空有爵位的纸老虎,是个只懂吃暍玩乐的闲散宗室,毫无威胁性。这样「安全」又「无害」的郡王爷,当然无幸成为被攻击的对象了。
「就是啊,上回李大人点我陪侍时,就告诉我贵州那边正有很多油水可沾,他正想找个名目到贵州走一趣呢!」那名美妓巧笑倩号地献上得来全不费力的「寝边情报」。
欢五仕房内所有花魁都知道,她们这个幕后郡王爷老板最爱听大大小小的消息了,所以都会自动自发地跟他分享。
「红红做得好,等一下我叫嬷嬷加你十两银子,买些上好水粉吧!」济慎微笑点头,心中已在盘算些什么。
红红一听,马上欢喜若抂地搂著他的颈项坐到他身上,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老板,您最大方了!」这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郡王爷老板,可是风靡了仕房上上下下所有的姑娘呢!
「行了,你加把劲去侍候客人,我就高兴了。」他没好气地笑著摇头,漫不经心地摩挲她的脸后,便继续暍他的酒,和康嗣聊天。
不远处身穿荷花色云纱裙、正在倒酒的牡丹看见这个画面,心中一紧,差点把酒倒在一位官员的衣服上。
他竟然相红红这样视昵?!哼!虽然在仕房中的每个女人,包括自己,都知道服侍客倌是自己的职责,但她就是觉得他们的拉扯碍眼!
倏地,她猛然摇了摇头,将这荒谬的感觉驱逐出脑海。
济傎要和哪个女人吻来吻去,关她什么事?这理的女人全都由他掌管,他想怎样就怎样,她有什么资格吃味?
况且她和他是主仆关系,不可能让他只看自己一人!她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怎么会起了霸占他的念头?
心中一阵哀叹后,牡丹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悦,在众人劝酒时,僵笑地举起杯,让香醇的液体滑入喉头。
只是才刚暍完,酒怀就迅速地又被斟满,牡丹没好气地笑瞪那男人一眼。
「何大爷,牡丹酒量浅,你一直倒酒给我,是不是非要灌醉我不可啊?」
那摄人魂魄的美目一勾,很少有人能在这样的诱惑下全身而退。
男人伸手拉住她,举起自己的酒杆凑到牡丹唇边。她二话不说就把酒暍光,男人满意地放开她。
「牡丹这样人见人爱,我当然想灌醉你,好让我看看你更多下为人知的媚态。唉,为什么你不卖身呢?单是跟咱们拚酒、划酒拳,那多没意思!」
「如果牡丹也和其他姊妹一样,那何大爷岂不也对我失去兴致了么?」她轻颦浅笑地避开话题,再度敬这位非常捧她场的客人一杯酒。「这样好了,牡丹最宝贝自己这双手了,我就让你吻个够,好好谢过你的错爱吧!」
这种开玩笑般的暧昧行为,在妓院中有如家常便饭,无时无刻都会发生。为了保护自己,牡丹即使坚持不卖身,也该给他们一点甜头,等尝过以后他们就会自动放手,不再纠缠了……
「既然你愿意,那我也不客气了!」何大爷受宠若惊地捉住牡丹的柔荑,来回抚摸后,立即陶醉地吻上她软若无骨的玉手,身旁的同行者都拍手叫好,直嚷著要排队索吻。
一个充满怒气的抽气声在康嗣耳边蓦然响起,康嗣饶富兴味地睨向济傎,虽然他的睑色只是微僵,但相信心里已是一阵狂风暴雨——
康嗣打趣地说:「再这样吻著吻著,就吻到手臂去了,然后按著便轮到肩窝、颈子,再上去是脸蛋、小嘴……」
「我劝你最好闭上你的嘴!」济傎低喝,冷厉的眼阵像一把利刀,狠狠地扫向一旁的损友。
康嗣挑了挑眉。「你那个卖艺不卖身的花魁妹子快要吃亏了,你还有闲情逸致管我的嘴?这样好了,我去帮帮她吧!」
「没你的事,给我坐好!」说完,济傎就头也不回地越过故意找碴的康嗣,迳自离开角落小厅。
时辰已近子夜,在场的众人皆已微醺、呈现醉态,一些不胜酒力的早就让人扶到房中歇息,最清醒的该算是牡丹这桌寻芳客。
但下一瞬间,他们发现自己突然动弹不得,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他们一样,无论如何使力都不能继续毛手手脚。
牡丹对於他们突如其来静止的异状感到十分错愕,正想伸手触碰他们时,某人长手一伸便勾住她的腰身,将她拉离桌边。
「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全都突然不动了!」她忘了自己正被他搂在怀里,焦急地向他求救,
「别管他们了,一柱香时间后,他们就能自己离开仕房。」济傎嗤之以鼻地应了一声。是他略施小技,封住他们的穴道,但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她疑惑地凝视他。「是你动的手脚?为什么?你刚才不是在喝酒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招惹他们?」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们是客人啊,怎么可以对他们如此无礼。
「到底是谁在招惹谁?」他不悦的情绪清楚地显露在脸上。「你在欢玉仕房卖艺卖笑就是不卖身!要陪客人谈天说笑可以、喝酒则拳可以,但就是不能任意让他们碰你,陪著他们玩这种下流的玩意儿!」
「下流?爷,这里是妓院,你们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吻吻手背就是下流?郡你当众相花娘吻来吻去又算什么?」牡丹呐呐地说。面对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感到心口酸酸的。
「你看见了?」他愣愣地看吾她,没料到她也留意著自己的举动。
不经意泄露了心事,她满脸通红。「你、你这样惹人注意,谁看不见?」
审视著她慌张的神情后,须臾,他莞尔一笑。「别再编这些骗小孩的藉口了,你在意我,却还放不下以前的事,才要处处避开我、气我,对不对?」
他自认在女人准中吃得开,她们的心思他都能略懂一二,但偏偏弄不懂这朵牡丹!她明明心中对自己还有情意,为什么在面对他的时候却像蔷蔽一样满身是剠,拒他於千里之外?
「爷——」她轻唤,双眼不禁迷蒙了。「无论我们在那段日子言肓多开心,都已经是孩提时代的事了。事过境迁,现在你贵为郡王爷,而我只不过个沦落风尘的女子,不应再有交集,请你别老是提起从前!」
「好,那咱们来说说今晚的事!」济傎眉头拧了起来,用力抓住她的肩。「你说过不想进郡王府,好,我尊重你的意愿,让你只卖艺卖笑过生活,但你竟然容许客人随便碰你,这完全超出我能容忍的底限!
别忘了,我可是用万金之价买下你,如果你改变心意想要卖身,那个碰你的男人只能是我!」
「我没说过我要卖身!」牡丹忿声喊道。
他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看向自己。「凡是我想要的,一定会用尽方法得到!你知道我的性子,一定很清楚,我的决心不容动摇!」
牡丹当然非常明白,她可是亲身经历过啊!他炯然灼热的目光,强烈的暗示,总是让她心头乱烘烘的!
咬咬下唇,她努力抑止急促的心跳,警告自己别没骨气地又被他软化了!
「我不想用强占的手段得到你,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愿出手。没想到你竟然在拒绝我的同时,还让其他男人占便宜!」他的眸中充满了情欲,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
牡丹好不容易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低头委屈道:「反正我是你买下的,既然你不喜欢,我不会再让其他男人碰我!这样行了吧?」
说罢,她急急挣脱他的箝制,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主楼,往自己的房间方向奔去。
见她对自己的关心完全不领情,济傎重重叹了一口气,暗嘲自己莫名其妙的冲动行为。
他一直在尽力弥补她,希望她在自己的保护之下能够快乐,能够……重新爱上他,就像小时候一样。
她可是他细心呵护的牡丹啊,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为他绽放美丽的笑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