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完大夜班,吕薇心真是筋疲力尽了。
除了深夜一场大车祸送进来的伤患让她在急夜处忙得人仰马翻,还得趁休息时间去挑份礼物向桑莉诗道歉,害她又饿又累。
“都怪力诺啦!”
她一面换下护士服,一面嘟哝。
也不晓得成力诺是哪根筋不对劲,那天在桑莉诗家等到她“清醒”后,他像以为自己是人家老爸一样,一直唠叨、叮咛桑莉诗“酒量差”最好滴酒不沾,还说她醉酒会脱衣之事要去找心理医生看有没有办法“治疗”,否则万一哪次在公共场合“发作”,上了电视难堪事小,因此失身就完了,说得桑莉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要不是她硬把成力诺拖走,只怕他还想念念圣经“洗涤”桑莉诗的心灵哩!
一想到那一幕,吕薇心到现在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下子,恐怕桑莉诗一辈子都不敢打成力诺的主意了。
怀着心事坐车回家,门一开她就发现门口多了一双NIKE运动鞋。
客厅茶几上摆着她爱吃的永和豆浆和甜烧饼,不过却空无一人,她想都不想便悄悄走到自己房门口,果然看见成力诺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
“我这里又不是饭店……”
说是这么说,她却温柔地替他盖好被子,再拿着自己的换洗衣物离开,趁热吃完他专程开车跑去老店帮她买的早餐,再去洗去一身疲惫。
从沐浴一直到把长发用吹风机吹干再踏出浴室,吕薇心一直想着同一件事,却百思不得其解。
全世界有几亿个适龄女子,“名门闺秀”更恐怕有几万人,成力诺干嘛“纡尊降贵”非追她不可?
站在穿衣镜前,她仔细打量穿着棉衣苏格兰纹两件式睡衣的自己——34C、24、34,三围尚可,不算什么魔鬼身材;长相只能算是清秀,鼻梁边还有淡淡两、三颗雀斑,也没有桑莉诗那又白又嫩的好皮肤,像现在,她额头上还冒着一颗快“成型”的痘痘呢。
可是成力诺却表现得她像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在他眼里就是独一无二。
她真的被搞糊涂了……
多年前他写了一封信把她批评得一文不值,现在却把她当梵谷名画一样宝贝,“死皮赖脸”硬要娶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重回房内,她轻轻坐在床侧凝视着成力诺比当年更加俊朗帅气的脸庞,想破头也想不通自己有哪一点值得像他这种集所有令女人“垂涎”之优点的男人痴恋的地方。
“怎么想都是你脑袋烧坏了!”
她伸指轻点了一下他鼻尖,他皱皱鼻子的睡容简直能以可爱形容,让她一时玩心大起,用指尖在他脸上画起“抽象画”来……
“你很顽皮哦!”
随着成力诺话语一落,吕薇心也被他以强大的臂力抓上床。
“呵……别玩了……呵……”
成力诺压住她呵痒,搔得她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一张俏脸红扑扑的。
“呵……你再不住手……我就……呵……我生气了……呵……成力……呵……住——唔……”
成力诺轻吻了她,如蜻蜓点水般,然后他以不到五公分的距离俯视她,一双迷人星眸猛朝她放电,都快把她电昏了。
“你压得我不能呼吸了!”
在被电昏之前,吕薇心推推他的胸表示抗议,成力诺这才怜香惜玉地拉她坐起。
“真希望每天醒来都能这么亲你一直……”他牵着她的手,一脸的期待。“我们结婚好不好?”
“不好!”她红着脸抽回手。“附带声明,以后没我答应不准你吻我。”
“NO!”他双手在胸前比个大“叉”,皮皮地说:“当年你在我房里突然夺走我的初吻,也没先问我答不答应啊!”
一提起她小时候的“豪放行径”,吕薇心一张娇颜更是红到不行。
“懒得理你!”
她抓起枕头揍他一记,说不过人家就用这法子出点气出个高兴。
“我要睡了,离开时记得锁门。”
吕薇心说完便摆好枕头打算倒头大睡,跟他玩闹了一阵她更累了。
“我有事找你。”他拉住她的手,没让她躺下。
“什么事?”她故意一脸开心地反问:“是不是你突然想通要跟我解除婚约了?”
“你想喔!”他一掌贴上她额头,但当他将手放下时,神情却变得十分正经。
“干嘛?”他的正经赶跑了她的瞌睡虫,毕竟他很难得在她面前那么一板一眼的。
“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你有没有留下来?如果有,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
很好!吕薇心现在一点也不想睡了。
“为什么,你自己写的信,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吗?”她笑得有些冷。“我懂了,你肯定是丧失了那部份的记忆,所以想藉那封信唤醒吧?”
“薇心——”
“好啊,别说借,还你都可以!”她立刻下床。“等你‘恢复记忆’就不会再死缠着我了吧?真是太棒了,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
吕薇心打开衣橱,搬了张短凳垫脚,从最上层拿下一个饼干盒。
成力诺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她脸上一直浅浮一抹淡淡笑容来强撑住她的骄傲,那逞强的笑容让他还未看到信就可以想像信中所写的内容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更让他为她心疼。
“给你。”她把整个铁盒塞给他。“你别误会,我留这些信是为了搜集上头的加拿大邮票,可没有睹物思人的念头!随你看,我去看电视。”
吕薇心把东西交给他便藉故离开,这回成力诺没拦她。
当年他顾虑着邮资问题,要吕薇心一、两个月才可以寄封信给他,免得她稀少的零用钱都花光了,但他自己几乎一、两个礼拜就写一封信寄给她,一直到她搬家未告诉他地址。想不到写的信全被退回之前,竟然也累积了七十几封信,一个长方形的饼干盒都塞满了。
吕薇心按日期排得井然有序,成力诺只花几秒钟的时间就找到了最后一封由加拿大寄给她的信,一看见信封上的字迹,他双眉立刻紧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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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按着遥控器,吕薇心根本无心看电视。
成力诺干嘛要看他自己写的信?
早说过他很奇怪的……
难道他真的是丧失如何和她断绝往来的那段记忆,所以才特地来找她要唤醒回忆的?
那么等他一想起她和他是如何“乌鸦难与凤凰配”,他就会“醒悟”离开了吧?
很好,那么她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了。
关掉遥控器电源,照理说应该很开心有机会恢复自由了,可是吕薇心却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她站起身,到厨房倒了杯冰水喝,洗完杯子一转身,才发觉成力诺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她身后。
“看完了?”
她装作毫不在乎,把杯子扣回杯架上。
“嗯,看完了。”
“那你现在应该‘恢复记忆’了吧?”她故意揶揄地说:“当年你在那封绝交信上写的‘缺点’,我可一点也没改进,我们家还是穷,还是没什么社会地位,我更是没什么雄心壮志,只不过是间大医院里的小护士,那时候我既然连跟你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更别说要跟你做夫——”
“对不起!”
在她还来不任何反应时,人已经被紧箍在他强健有力的双臂中。
“那封信里的一切全是谎话,我——我一定是神智不清才会写下那种信。很抱歉伤了你,那全不是我的真心话,你配得上我,你是全世界跟我最匹配的女人,我爱你,真的!请你忘了那封信好吗?”
在他怀中,吕薇心十分艰难地喘了口大气。
“忘了?”她凄然浅笑。“如果我拿刀捅你一下,你也可以说忘就忘吗?我一直想不通,你怎么能在写了那样伤人的信给我之后,又像没事人一样回来说爱我?是你人格分裂,还是存心戏弄我?”
“如果我存心戏弄你,就罚我被车撞得稀巴烂!”
“你——”
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听到他亳不犹豫地发下毒誓,吕薇心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是我对不起你,我该早点回来弄清楚这一切的……”他一双黑眸里满载着吕薇心不解的愧疚与怜惜。“不过还不算迟,就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弥补你吧!”
吕薇心抬着凝睇他,眼眸里满是迷惑。
“你是真的想娶我?”
“当然。”
“为什么?”她决定问清楚自己的疑惑。“我们有十三年没见,也有十年以上没跟对方联络,为什么你突然回台湾找我,然后只凭暗中观察我一个月就决定要履行当年的‘婚约’?”
凝视了她片刻后,成力诺老实说出一切。
“跟你断绝联络之后,我也不是没跟别的女孩子交往过,不过不晓得为什么,我总是一阵子就腻了,换女朋友比换鞋子还快。也许因为几乎全是她们倒追我,得来太容易而不懂珍惜;也可能就像其中几个女孩说的,我的心一直在某人身上,或者是心里有什么障碍,所以我无法对她们付出全心全意。”
“好。”她有些吃味地讪汕问他:“那么以你甩女友的‘平均周期’来说,还有多久才会对我腻了?”
“你还不懂吗?”他温柔轻抚她滑亮的发丝。“和你失去联络时,我已经快十七岁了,从那时候到现在,我以为已经结束的‘初恋’,原来到此刻都还是‘现在进行式’,你就是介在我每段感情中的‘障碍’。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忘了你。”
“你记得我,并不代表你爱我。”她就是不肯相信他的话。“你仔细回想你在信里写的那些话吧,你根本就没有理由会爱上我,我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优点足对迷死你。”
“有,你有很多了不得的优点,只是你自己没察觉而已。”他十分肯定。
“是喔!”
“我是说真的。”他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就像你说的,记得你不代表仍爱你,不过当我看见你满手是血的抱起一个比你壮上一倍的孕妇,重得让你脸色发白还咬紧牙关抱她冲进电梯时,我就再度对你‘一见钟情’了。”
吕薇心凝视着他的一双水眸由茫然、迷惘,然后逐渐澄明,终于想起他说的那件事。
“你那时候在医院?”她真的完全记不得当时有没有见到他。
他微笑颔首。“我还见到你自掏腰包帮一个单亲妈妈垫急诊费;为了病危的患者自愿捐血五百西西,结果身体不堪负荷而昏倒在医院走廊——”
“那时候是你抱我躺到空病床上,通知其他护士来照顾我的?”
她猜想,因为她一直不知道当时那位“好心人”是谁。
“嗯。”他点头承认。“也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所以我决定立刻跟你相认,也更确定了我爱你,想跟你永远在一起的心意。那天晚上我就跟你爸见面,正式提亲了。”
这么说就比较合理了——如果她从未收到过他那封绝交信的话。
“好,就算我相信你对长大后的我一见钟情,还笨到相信你真的会一直只爱我一个,可是我忘不了你在那封绝交信里对我的贬损,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哪天又突然发现你那封信写的真是‘有道理’?”
她秀丽的眉眼多疑地睐向他,谁叫这大大的“阴影”就是拜他所“赐”。
他笑叹一声。“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真的——”
“轰!”
一声轰然巨响伴随着玻璃碎裂声传来,震得整间屋子天摇地动的。
吕薇心完全被吓住了,等她一回神,才发现成力诺早就用他的身子护住她,将她紧紧圈在他伟硕的身躯间。
然后,她才闻到浓浓的瓦斯味和烧焦味,还有外头的叫嚷人声。
“你没事吧?”
“嗯,好像是这附近发生了瓦斯气爆吧?连我们家都糟殃了,真是——”
她抬头,瞧见背对着已经被震碎了一个大洞的玻璃窗的他,不但脸色发白,额角还冒着冷汗。
“你怎么了?!”
她紧张地挣离他,绕到他背后一看,这才赫然发现他背上被四散的玻璃碎片划出好多深浅不一的伤口,更糟的是有一块利刃状的碎玻璃直接由后斜插入肩背上,深卡在肉里,淡蓝色的毛衣已经染上不少鲜红。
“糟了!我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
“没时间了!”成力诺一把拉住她。“你没闻到烧焦味吗?也许已经起火了,我们快走吧!”
“等一下,下楼的震动让玻璃插入更深,必须要先把它拔出来,再做止血否则万一——”
“我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一咬牙,成力诺自己伸手向后拔出了碎片,立刻拉着她冲出厨房,摸了铁门确定没热度也没从缝隙冒出烟来,这才开门带她下楼。
“李阿姨,麻烦您借我一条干净的毛巾!”
一下楼,吕薇心便直进对巷一楼住户家讨毛巾,成力诺这才边咬牙忍痛,边看清“祸首”原来是吕薇心家隔栋同楼住户,熊熊火舌已经从阳台冒出来了。
“啊!”
他痛哼一声,原来是吕薇心一剪刀由后将他的毛衣剪开,用毛巾直接压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上。
“你忍一下,我已经拜托李阿姨的儿子开车直接送我们去医院,他车停在巷外,我跟你走。”
听见吕薇心的声音带着浓浓哭腔,成力诺转头往右后方一看,赫然发现才奔进、奔出不到一分钟的她,一张脸已经哭成泪人儿了。
“我没事,你别哭了。”他忍着椎心之痛强颜欢笑,想减轻她的担心。
“嗯……”
她咬着下唇,一手按住他伤口,一手紧握着他手臂,拉他往巷口走。
“这应该不是你对我的‘试验’之一吧?”
他想说些笑话冲淡她的伤心。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她仍旧泪如雨下。“你一定要给我撑着,如果你敢出事,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力诺?!”
不等她“警告”完,成力诺便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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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听到消息立刻赶来的吕修泰陪着女儿一起等待,一边哄着从他来就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直哭个不停的宝贝女儿。
“别哭了,你放心,我看力诺那双耳垂又厚、又大,肯定会长命百岁,不会有事的啦!”
他哄了一遍又一遍,已经快说到没词了,吕薇心才总算哭到一个“段落”。
“本来……受伤的应该是我,一开始背窗站着的是我……”她终于哽咽地说出当时的情况。“是他奋不顾身保护我……为什么?……为什么他……”
“因为他爱你啊,男人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都会这么做的。”
心爱女人……
吕薇心回想着爆炸前成力诺对她说过的话,和他受了伤却只顾着带她逃生,还忍着痛说笑话安慰她,一直被强力压抑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汹涌情感终于溃堤。
她还是担心、还是害怕,还是不敢完全相信成力诺会爱她一生不改,毕竟他对平凡的她而言真是太出色了。
但是她爱他。
不管她嘴上如何矢口否认,却骗不了自己这个事实。
她知道,玻璃扎得很深,血也流得很多,如果成力诺因此有个万一,那她……
“出来了!”
父亲的叫嚷声把思绪纷乱的她唤回神,果然看见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也走了出来。
“医生,我女婿他怎么样了?”吕修泰立刻冲上前询问。
“虽然伤口很深,好在没伤在内脏,只要小心别并发感染就没事了。”
“喔——啊,薇心?!”
医生的回答让吕薇心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人也累得倒进父亲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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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睁开眼,成力诺感觉自己像睡了一世纪那么久,整个背又麻又痛。
“你终于醒了!”
一张黝黑又爬满抬头纹的笑脸在成力诺模糊的视线里逐渐清晰。
“爸。”他看清了守在自己床边的是吕薇心的父亲。“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听说你是为了保护薇心才受伤的,我才应该谢谢你。你现在觉得怎样?”
“背有点痛,其它应该都没事。薇心呢?她是不是回家了?”
吕修泰淡淡一笑。“她一夜没睡,又捐了五百西西的血给你,撑到听完医生说你没事,她就昏倒了。”
“什么?!那她现在——”
成力诺正焦急发问,却瞧见吕修泰将椅子往右挪了挪,让他的视线正好对上睡在隔壁床上吕薇心。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吕修泰站起身。“你醒过来我就放心了。你休息一下,我去买点吃的,午餐和晚餐我都还没吃,肚子快饿扁了。”
吕修泰说完便离开这间双人病房,成力诺虽然答应他要再休息一下,却是一双眼牢盯着吕薇心熟睡的姿容。
他知道,吕薇心其实是爱他的。
瞧她因为他受伤而哭得淅沥哗啦的模样,就能看出她的心痛了。
只是要倔强的她承认这一点,只怕没那么容易,他还有得“磨”吧?
“唔……”
吕薇心翻了一下身,有些半睡半醒地睁开眼,成力诺看她那双好像还在作梦的跟睛眯眯的像只在打瞌睡的猫,忍不住笑了起来。
“晚安,我的睡美人。”他顽皮地问她:“需要我过去吻醒你吗?”
她本来还有点茫茫然的,不过成力诺好听的磁性嗓音传进了她耳中,等她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脑袋也跟着完全清醒了。
她“呼”地掀被坐起,发现自己的“血衣”已经被换成病人所穿的蓝袍,然后才想起自己昏倒的事。
“感觉好一点了吗?”成力诺询问她。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她被问得很不好意思。“你的伤怎样了?会不会很痛?”
他眉心一锁。“嗯,很痛,心很痛。”
“心痛?”
她眉一皱,立刻下床来到他身边。
“你干嘛?”
他一脸讶异,因为吕薇心二话不说就掀开他的棉被,解开他上衣钮扣,伸手便按上他胸口。
“没外伤……”她很认真、很仔细地学医生“触诊”:“压在这里会不会痛?……糟了,该不会是有内伤吧?你等一下,我去找医——”
“不用了!”他浅笑地拉住紧张兮兮的她。“放心吧,我只有背部的外伤,没内伤,不用找医生了。”
“可是你说你心痛……我看还是——”
“我是心痛你因为紧张我,又为我捐了太多血而昏倒,这种‘内伤’应该没医生会医吧?”
“……谁紧张你了?”
“别离开我!”
他拉住口是心非的她,一时用力过猛扯动了伤口,立刻痛皱了眉。
“我不走就是了,你别乱动嘛!”
一见他皱眉,吕薇心的心也跟着抽痛一下,立刻在他床边坐下,翻看他衣服下的伤口,确定缝线没扯裂才吁了口气。
“记得你自己才刚开完刀好不好?”她一边帮他调整垫在他背后方便他侧睡的软枕,一边叮嘱他。
“遵命,老婆。”
吕薇心飞红了脸,“我才不是你老婆!”
他扬唇一笑。“现在不是,不久的将来就是喽!”
“谁说的?”
“我说的。”他毫不忌讳地拿自己开玩笑。“如果我有说错的话,待会儿我就会高烧、休克、然后——”
“住口!”吕薇心立刻捂住他的嘴。“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
“看,”他开心地拉住她的手耍赖。“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的。”
“一把年纪了还装可爱……”
调侃归调侃,吕薇心却没有否认他的说法,藉着倒水瓶里的开水喝来打住这个话题。
“你有看见我爸吗?”她问。
“有,他去吃饭了。”
“我还想说他怎么不见了……”她又倒了杯水。“你应该也渴了吧?”
他咧嘴一笑。“喝!你要嘴对嘴喂我喝吗?”
“你美哩!”
“我不美,只是帅而已。”
“你真是超自恋的!不过看你已经能跟我斗嘴,应该就是没事了吧?”
“如果我有事你会怎么样?”他故意问她。
“不怎么样!”
“是吗?也不晓得是谁一看我受伤就哭得像孟姜女那么惨,还一直紧抓着我的手不放?”
吕薇心抿抿唇,酡红着双腮,不否认也不承认,静默地替他将床头摇高一些,喂他喝水。
“还好你没受伤……”
她才把拿来当茶杯用的水瓶瓶盖洗好,重新旋上,耳边便传来成力诺安心的自语。
“如果不是你的保护,开刀的人就是我了。”
她幽幽地说,明白自己已经欠了他一个难还的人情,跟他之间的爱怨更加牵扯不清了。
“你不用觉得有任何歉疚,当是弥补先前我在那封信里带给你的伤害吧。”
她在床边坐下,故意做出慎重思考的模样。
“好吧,勉强让你将功抵过一些。”
“才一些?”他露出不满表情。“救命之恩应该是要以身相许的,既然只能抵一些‘过’,那我不要抵了,先欠着,还是你以身相许好了,等我出院你就跟我结婚吧!”
“你这个人实在是……”
吕薇心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说他。
都差点流血过多死翘翘了,他竟然还能一醒来就只想着要占她“便宜”,一点病恹恹的模样也没有,真是“天赋异禀”!
不过,这就代表她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吧?
“你在笑什么?”成力诺瞧见她唇边忽然绽放温柔笑颜。
“笑你神经太大条啦!”
她在他胸口轻捶一记,唇边笑意盈绕,因为太难一见竟让他看傻了。
“不过……还好你没事。”她决定给他点“报答”。“看在你‘英雄救美’的分上,除了‘以身相许’和‘结婚’之外,你可以向我提出一个在我能力范围内的要求。”
“热吻一个!”
“啊?”
成力诺笑瞅着她错愕又羞赧的可爱神情。“这绝对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别想耍赖!”
“我……我又没说不行……”她羞红着脸,连说话都结巴。“吻就吻,你把眼睛闭起来。”
成力诺先“提醒”她:“要‘热吻’,至少三分钟以上的那种,不能敷衍了事想碰一下就——”
“你再啰嗦就连‘蜻蜒点水’都没有!”
吕薇心一说,他立刻乖乖闭上眼。为了“说话算话”,吕薇心也真的在一次深呼吸后,俯身覆上了他略显苍白的唇片……
“力诺,我帮你买了——”
床上已经热吻缠绵近两分钟的人儿霎时分开,不过“该看”的早已全落入吕修泰眼帘。
“真不愧是年轻人,刚开完刀就能这么‘玩’!”吕修泰爽朗一笑,开通地说:“你们继续‘联络感情’,我再去买点东西好了。”
“爸!”
吕薇心想解释,但吕修泰“闪”得更快,说完就真的又离开了,令她胀红着脸,真想有个地洞好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