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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薰衣草 第五章
作者:陶妍
   
  这一个礼拜以来,会计部的小蕊、人事部的梦梦、D组的珍娜、珠儿……就像感染登革热似的,一个个出现相同的症状,整天哀声叹气、无精打采,既不化妆也不打扮,一脸病容。

  没有李寻的办公室,既沉闷又无趣。

  "早安。"徐晴提着早餐进公司,向门口的柜台小姐打声招呼。

  奇怪,怎么她一进门就闻到一种特殊的味道……

  是香水。没错,好像是好几个牌子的香水混在一起的味道。

  真神奇,这几天失去化妆原动力的女同事们,居然不约而同地擦起了香水?

  "咦?"那不是病了好几天的小蕊吗!怎么穿了件红色露背装,像只蝴蝶般在D组的办公室外飞来飞去,她感冒好了吗!

  这时D办公室里又传出一阵鼓噪声,啊!朝日幸福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徐晴忽然停下脚步,心跳变得不太规律,期待与悸动的心情悄悄爬上心头。

  莫非……

  该不会是……他回来了?

  "哇——好可爱的Kitty猫,谢谢你喔,寻哥,你对我真好?" 

  "卡哇伊~~寻哥,这礼物真的是要送给我的啊?好棒喔~~"

  随着D组办公室传来的惊喜、尖叫声,徐晴的脸色愈来愈绿——

  果然是那只狂蜂!

  "你看,这个手机吊饰是李寻从日本买回来给我的耶!可不可爱?"小蕊在门外见到徐晴,立刻拿起礼物向她炫耀。

  "哪有你可爱。"徐晴笑得眯起了眼。

  小蕊被那样的笑容吓到,向后退了两步。奇怪?这女人明明在笑,怎么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徐晴笑完,立刻转头走进她的办公室。

  "阿晴,听说李寻回来了耶。"珊珊吃着日式和果子,津津有味。

  "关我什么事?"徐晴像只喷火的恐龙,轰~~

  "真好吃,阿晴你要不要吃一个?"晓璐桌上摆着一个漂亮的纸盒,里面装着精致可口的麻署,一个个用绿色的叶子盛着。

  "你在吃什么啊?"徐晴瞥了一眼她那怪怪的早餐。

  "这是李寻送的日式和果子哦?"晓璐开心地看着盒子里的麻署。"这么可爱,根本舍不得吃嘛!"

  又是李寻!?居然跑到她的地盘来贿赂人心,简直是太可恶了,而他真正可恶的还不止这一点。

  "阿晴,怎么你还没拿到李寻的礼物呀?"晓璐无意之中点燃一颗炸弹。

  "我才不稀罕?"轰——恐龙又从口中喷出熊熊烈火。

  "哇~~哦耶~~"门外又传出莺莺燕燕的欢呼声。

  "晓璐,关门?"

  徐晴下达指令,正想走出门外看热闹的晓璐,只好听话的把门关上。

  "等一下,别关。"忽然,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挡住了门。

  顺着声音往上一看,办公室里的三个女生都吓到了。是李寻!

  徐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在那一秒内忽然愣住了。难道这一个礼拜以来,她思思念念的,就是这双讨人厌的眼眸吗?

  "请你跟我到会议室一下。"他对着徐晴说。

  珊珊和晓璐很识相地坐回位于上,低头办公。

  "有什么事吗?"他叫她去,她就去喔?当然要端出一点架子嘛。

  "我从日本带回一些——"

  名产?礼物?

  "一些开会的资料,是太阳集团今年广告企划的决议事项,我们必须尽快讨论。"李寻的表情正经而严肃。

  徐晴的太阳穴隐隐跳动,一旁低头办公的珊珊与晓璐也不禁流下一滴冷汗。

  怎么这个人从日本回来以后,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个礼拜以前,他只要一看到徐晴,眼中就闪耀着光芒,视线再也无法离开。而现在的冷静与平淡,和之前的热络与殷勤简直是判若两人。

  "好吧。"既然是谈公事,她当然没理由拒绝。她也为自己没来由的怒气感到好笑。

  为什么要不高兴?为什么要失望?就因为他没有带礼物给她?

  如果没有期望,根本就不会失望啊!

  男人善变本就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他这种受欢迎的男人。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几乎一整天,他们两人都在会议室里讨论太阳集团的案子。

  "这些资料是我这次去日本搜集的。"他抱出一大叠的广告作品。"这次会议中决定,今年度太阳集团在全亚洲的广告都将由我们公司负责,会议中讨论的方案有下面这几个方向——"

  从头到尾,李寻只谈论公事,不开无聊的玩笑,也没有关心的问候。

  徐晴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怀疑着,真奇怪,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更奇怪的是自己怎么了?她几乎没有任何心思听他在说些什么,那些样稿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不过是一堆颜料而已。

  她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态度?以前不是老嫌他油嘴滑舌的吗?为什么现在看他对她变得这么正经、严肃,她心里会有股酸酸的感觉呢?

  接下来他们讨论系列广告的内容,再看完他带回来的广告影片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一整天下来,徐晴总是愁眉不展的。

  李寻看她这个样子,心想:怎么了,她累了吗?还是饿了?

  真糟糕,他每次一忙起工作,总是废寝忘食,完全忘了肚子也是要装点东西的。

  于是他故意看了看手表。

  "啊!已经快八点了?"

  徐晴皮笑肉不笑的。"是啊。"

  "这样啊,嗯……我听说附近有一间日本料理餐厅还不错,我们去吃个晚餐吧!"

  "吃饭?"

  "是啊,我这个人不能饿,一饿心情就不好,脑子也会变得空空的。"

  "哦,那好吧。"

  徐晴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她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把话出口,一点都不矜持。

  "走吧。"李寻站起身来。而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走在他身后。

  他的脸上几乎是没有表情,让她一点也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男人也实在太狡猾了,徐晴心里这么想着。

  如果是在上个礼拜,他就算是抬八人大轿来也请不动她,而现在情势居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好,她倒要看看他的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  *  *

  走进这间门口种满樱花的日式餐厅,一阵凉风吹来。

  已经过了用餐时段,餐厅里没有什么客人,因此显得有些冷清。而空荡的餐厅里播放着浓浓日本风味的歌谣,听起来竟有几分萧瑟凄凉。

  两人面对面坐着,像即将要决战的武士,又像正准备谈判的情侣。

  一会儿,面容阴郁的老板娘来到桌旁为他们点餐。

  "请问两位要吃点什么?"连声音都完全没有起伏。

  徐晴忽然想起,她曾在杂志上看过这间餐厅,还被评选为"十大最佳分手地点",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寻点了两份定食,一份海胆寿司、生鱼片,还有一条烤香鱼。

  "要喝点酒吗?"李寻问道。

  "酒?不、不。"她赶紧摇摇手,万万不可。

  她又不是笨蛋,答应跟他出来吃饭,已经是超出理智的决定,怎么可能再跟他一起喝酒?

  她只有跟珊珊、晓璐在一起时,才会喝两杯的。

  李寻看出她的紧张,低头笑了笑。笑容里似乎具有非常深沉的涵义。

  "放心吧,你以后不用再这么防备我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比刚才谈公事时更严肃了。

  "我的意思是……我和你只是普通的同事而已,我对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你不用再担心或烦恼了。"

  这句话像突来的闪电,而徐晴就是那一片荒野中被击中的那棵树。

  神经传导系统瞬间将电流传至全身,连放在桌上的手指都感到痛痛麻麻的。

  他在说什么?他对她没有意思?

  那么……那束百合花,和那张要她好好照顾自己的小卡片,又是什么意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才刚刚觉得自己可能有一点点喜欢上他了,然后他居然跑来告诉她说:"小姐,对不起,这是一场误会?"

  不过她当然不能让人看见心底的伤口。她已经说过好几次,她是成熟冷静、处变不惊的徐晴!

  李寻的眼神像一枝利箭,如今正刺在她的心上。

  她咬着牙,猛地拔起心上的箭头,狠狠地扔掉,心口虽然有大量鲜血涌出,脸上却仍挂着坚强冷艳的表情——

  "哦,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她呵呵地笑着。

  见她笑得如此放心,李寻的心一沉。

  她果真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才会笑得这么开心吧。

  为了让她更放心,他忍住心中的叹息,化作唇畔一缕微笑。

  去日本出差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

  虽然他真的很喜欢她,第一眼看到她时,就那美丽的脸庞与灵秀的气质所深深吸引。

  但这毕竟是工作,他希望和每个人保持愉快的关系,而她正是他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既然"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他在下飞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重新定位他们的关系。

  但是为什么此时她的脸上,却有种受了伤的委屈表情?

  她挟起寿司往嘴里塞,却食不知味。她自己也觉得纳闷,海胆、海胆耶,这可是一个三百多块钱的极品耶,怎么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呢?

  "不好吃吗?"李寻问道。

  "不会呀,很好吃。"她忽然回过神,提起精神一扫脸上的阴霾。

  然后再低头继续吃东西,不到三秒钟,乌云又覆盖住她的脸。

  李寻完全抓不住她的情绪起伏,说了不要再关心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却仍旧压抑不住对她的关心。

  "你怎么了?"

  她快撑不下去了,他的温柔差点让她前功尽失。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喝点酒。"

  徐晴回避着他的眼神,向侍者要了一壶清酒。

  她优雅地拿起白色小瓷瓶,将酒倒人杯中。

  "你要喝一杯吗?"她问。

  "不用了,我待会儿还得回公司加班。"

  他不敢喝。她的美丽根本让他无法抵御,她光是坐在他面前,就足以令他神魂颠倒。天知道他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守住"只是同事"的这条界限。

  虽然已经说了要放弃她,但要是喝了酒,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自制力。

  徐晴的脸色黑得可媲美桌上烤焦的香鱼。

  他拒绝她?他居然拒绝她!

  好,很好!徐晴在心里冷冷嘲笑自己,是她自己笨,把人家随便说的玩笑话当真。所以,这杯酒当然是她自己喝了。

  虽然嘴里不承认,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已经一步一步的沦陷了。

  但这可恶的李寻,却在她失足坠人情海后,站在岸上冷眼旁观,一副没他事的样子。

  她气,气自己百般提防,却还是失足落海。

  "你别喝太多了。"李寻眼看她就快喝完一瓶,开始担心。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对我没意思,叫我不用提防你吗?那我就算喝醉了,也不用怕你会对我怎么样吧?"红晕浮上她粉嫩的脸颊。

  本来就不胜酒力的她,真的有点醉了。

  李寻皱了皱眉,她真的就这么讨厌他?一听到他保证不会对她怎样,竟高兴的喝起酒来。

  "我看,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再喝下去她恐怕要醉了。

  那红红的小脸蛋,让他看了好不心动,他不想再这样折磨自己。

  "不用你管啦——"她的手在空中挥舞着。可恶,他已经开始讨厌她了吗?连饭都没吃完就急着要走!

  看来,女人的美貌和酒品不一定是成正比的。

  '别喝了,再喝你就要醉了。"他走到她身边,扶起明明已经醉了的她。

  "我就算醉了也会很安全,不是吗?"她站得不稳,柔软的身体不经意地靠在他的胸前。

  天啊,他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好不容易走到了停车场,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打开车门。偏偏钥匙不听话,一溜手便掉到地上。

  "你站好喔,我捡个东西……"李寻只好先放开她,弯下腰去捡钥匙。

  话还没说完,摇摇欲坠的徐晴整个人便往后倒下

  "小心?"李寻捞起钥匙,另一手迅速地勾住她的腰。

  虽然差点摔倒,徐晴却一点也不担心,就这么任由李寻抱着。

  "关你什么事?"摔倒也不要他扶,他不是说对她没意思吗?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我已经够小心了,有什么用?还不是摔得鼻青脸肿……"她语带呜咽。

  "你摔痛了吗?摔到哪里?"李寻紧张地问道。

  男人怎么总是在紧要关头,变得特别迟钝和不解风情呢?她说的"摔"有别的涵义啦!她是摔进他设的爱情陷阱里了!

  "我……"徐晴有苦说不出,满肚子委屈和着酒意,化成一颗晶莹的泪珠,不小心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他一定是看错了吧?她那如夜空一般的双眸,闪着点点星光,倾泻而出的是珍珠还是泪水?

  "你……你哭了?"没跌倒怎么会哭呢?这下他可不明白了。

  "你紧张了?你关心吗?"她噙着泪,抬起下巴问他。

  "我——"他真希望他能说"不关心"。

  "你怎样?你不是说我们只是同事?那你还需要关心我吗?"她逼问着,身子逐渐向他靠近。

  "你别那么靠近我。"他屏住呼吸,深怕那迷人的香气会令他不能自持。

  "靠近你又怎样?"她就是要靠近他,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你既然对我没感觉,那你怕什么?"

  她抬起小脸瞪着他,艳红饱满的朱唇正闪烁着诱人波光,那一双带着醉意的迷蒙双眼真是蛊惑人心啊!

  她一再挑衅、一再试探他的底限,她难道不知道男人是禁不起试探的吗?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美丽性感的女人。  

  李寻别过头,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快无法控制自己了。

  看到他居然转头回避她,徐晴心中的恼怒完全引爆,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他怎么可以在拨弄起一池春水后,又拍拍衣袖走人?

  "好啦,不要哭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对你怎么样了。"他故意说些轻松的话舒缓气氛,不料多说多错。

  "你对我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明白,你担什么心?你不是都说了不会对我怎么样吗?"她哭得更厉害了。

  现在到底是怎样?他已经说了不会再对她怎么样,但现在看起来倒好像是她要对他"怎么样"似的?

  "谁欺负你了吗?"看她委屈的样子,好像是这个样子嘛。

  徐晴不说话,只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瞪着他。

  看她梨花带泪的,好像真有人欺压她似的……等等,那人该不会是他吧?

  李寻的头脑忽然间恢复正常,领悟到这女人情绪起伏这么大的奥秘,原来——

  "我知道了。"他眼神暖昧的说道。

  徐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举起拳头不停捶他。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自己快乐,完全没想过别人的心情!"她的粉拳扁起人来可是劲道十足。

  "你不要再说喽。"他一手握住她的拳头,牢牢地包覆在他宽厚的掌心里。"再说下去,后果可不堪设想。"

  "再说又怎样?我偏要说,你敢对我怎么样——"

  看他敢不敢,李寻伸手一揽,将她拉进怀里,用他温柔而霸气的吻堵住她的唇。

  这一吻,把徐晴全身血液里的酒精成分都蒸发掉了。但他的唇却为她带来更胜日本清酒十的迷醉与晕眩。

  红唇微微半启,他的舌尖便更深地探入,攫取她唇齿间的芳香。

  她想拒绝,但又不舍,脑中下达的指令,竟是让她更热情的回应。  

  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无理取闹的举动,她完全无法解释。现在为什么与他如此热情的纠缠,她更是理不清了。

  李寻狂热地吻着她,双手在她背后不停游移抚摸,像找回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珍爱。

  徐晴陶醉在前所未有的迷情里,他的吻是如此狂热而激烈,勾起她深埋在冰冷外表下的热情。

  不过这带着侵略性的吻,似乎要连同她灵魂一并掠夺,激烈得令她快喘不过气来。

  徐晴轻轻推开他,喘着气。

  "你这个浑蛋。"她第一次这么骂人。

  李寻不解地看着她,难道是他会错意了?怎么这会儿她又骂起人来了?

  "你早算准了我会喜欢你,对不对?"徐晴朱唇微翘,眼眸如星,连骂人都是千娇百媚。

  "我可从来没有算计过你。"他低眸瞅着她,也不想想她当初是怎么对待他的?

  他可是因为她百般冷淡,才决定放弃她的,现在居然又怪到他头上来,难怪人家说男人真命苦!,

  追求她时被说成色狼;不理她时又被说成是负心汉。不过,现在无论什么罪名他都愿意概括承受,这样可以继续吻她了吗?

  "你还说没有?"她可不依。"看到人家刚刚开始有一点点喜欢你,你就故意摆高姿态,你、你什么态度嘛!"

  徐晴举起手,大拇指和食指在一块儿,表示她虽然有点喜欢他,但只有如同宇宙中的一颗微尘这么大而已。

  什么?她终于承认自己"有一点点喜欢他"?

  "就这么一点点?"李寻眯起了眼,不怀好意地瞪着她。

  "不然你还想要多少?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喔!"

  "你别忘了我是男人。"

  "男人又怎样?"她不懂,可是看他笑得好邪恶哦!

  "得寸进尺,是男人的本分——"

  他双手圈住她的腰,再也不松手,而那再次紧密结合的唇瓣,说什么也无法分开。

  美妙的、奇异的感受,再次从舌尖传递到她全身的每一条神经末梢。

  徐晴不懂自己到底是喜欢他多一点,还是不甘心多一点?早知道压抑后的感情会愈强烈,一开始她就不要刻意对他那么坏了。

  现在,她再也无法思考了,至少此时此刻,他的吻,让她甘愿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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