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她说话,王竞奥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她居然——不否认?
“那些八卦新闻……”他表情凝窒,话说到一半,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必须深呼吸口气后,才能接着往下说。“都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芢妃心情跌到谷底,懒得问他什么八卦新闻,天底下没有一件事比他的身体更重要。
“你知道。”听她言词闪烁,他眼底转冷。
“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抬起双手,放到他结实胸前,试图推开他。
“我问你,是不是秦成力荐你去拍广告?”被她排斥动作弄得心烦意乱,他放任她的小动作,手臂却收得更紧!
腰间传来炙热的强劲力道,芢妃轻倒抽口气,双手握拳,紧急挡在两人快完全贴合的身体之间,避免自己身体正面直接完全贴上他胸膛。
她因他霸道的挟持,气得双眼冒火,杏眸圆睁,瞪向他。“对。”
“你们——早就认识?”
看见他眼神变得十分恐怖,她吞咽一下唾沫,却挺直背脊,不许自己未战先败。“没错。”
“拍完广告那天他送你回家,还去你家待了好几个小时?”王竞奥胸口心脏狂跳,全身血液彷佛正在急速逆流。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她诧异瞪大双眼。
那天秦成大哥来家里作客,和大姊的宝贝儿子永胤玩得很开心,大家还一起吃了晚餐。
用餐时,大姊夫还以开玩笑的口吻,谈起以前他知道大姊跑去拍广告时,差点气到疯掉的事,接着大家一阵笑闹。
那时候她还傻傻地想,不晓得王竞奥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然后可悲的发现,自己甚至不敢肯定他会不会在意这件事。
“你果然跟他有一腿。”听见她的回答,他扯动嘴角,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讥讽,神情疏离、冷漠。
“你该不会是……”芢妃急喘着气,不可置信看着他。直到这时候,她才真正弄懂他刚刚为什么会问那些问题。“你怀疑我劈腿?”
“你没有吗?”王竞奥冷冷注视着她,嘴角乍现论谲嗤笑,表情陌生,冷得像锋利刀刃。
只有他自己听出来,他语气里想听到否定答案的浓烈渴望,这让他觉得自己卑微又可悲。
不管答案是什么,只要她愿意说,他就信。
“王竞奥,你可恶、可恶!”她气得抡起拳头,猛往他胸膛一下接着一下捶去。他怎么能怀疑她?
先有所隐瞒的人是他,不是她。
“这算什么?”没有,没有否认。他心像破了洞,神情无情又冷酷的注视着她,掀掀嘴唇,讽剌冷笑,“做贼喊捉贼?”
那不带感情的目光令她心寒,再听见他充满讽剌的言语,芢妃脑袋猛然一片空白。
她心痛发现,他们正在彼此伤害。
“王、竞、奥。”她疲累地垂下双手,眸中漫起一层泪雾,伤心地看着他。“如果你真的这样以为,我们何不干脆分手?”反正他们不过是一对无法彼此信任的情人,不如趁早分手。
“你说什么?”他彷佛被她狠狠甩了一巴掌,倍感受伤。
看着他令人害怕的神情,她深吸口气,鼓起体内最后一点勇气,徐徐开口,“我说,我们分手。”
空气一寸、一寸凝结。
他愤怒瞪她,许久之后才痛心疾首的狂吼,“我不准!”她怎么能够把这种话挂在嘴边,而且还一说再说?
“你这女人怎么如此狠心,居然想一脚把我踢开,投向帅哥怀抱?”
“吵就吵,我才不怕你咧!说不定我们一分手,我还可以转身拥抱秦成,美梦成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先前听过的话突然跳出脑海,剌得他心口一片疼痛,脑袋发热,全身却冷得直发颤。
看着他一脸痛苦的说不准,芢妃心头再次窜起一丝丝希望,尽管知道自己很可能再次失望,可是她还是把话说出口——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拜托你,诚实告诉我你的健检结果。”她凝望着他的眼神蕴含深深恳求。
不要对我隐瞒你的健康状况,让我跟你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拜托……
怒火攻心的王竞奥浓眉紧皱,不明白他们明明是因为她跟别的男人的绯闻争执,怎么又扯到健检,没心思多想,一句话自然飘出口,“一切正常。”
她一听,颓丧地垂下双肩,轻轻闭上双眼,饱含泪雾的双眼滚落点点泪珠。“我们分手吧。”她没有力气看着他,第三次说分手,只能闭着眼睛,喃喃开口要求。
每说一次这两个字,她的心就像被尖锐刀尖划过,剌耳的声音扎得她耳朵好痛,心口上则留下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痕。
“我说过,我不准。”耳边传来王竞奥斩钉截铁的拒绝。
听着他急切的拒绝,芢妃嘴角微微上扬了两度。
他的拒绝,是他送自己最后的礼物,彷佛他真的很在乎、很在乎她,就算她故意误导他,让他误会自己跟秦成大哥的关系,他还是无法对自己放手,这样就够了。
她要的亲密是两人一起面对所有困境,就像她们三姊妹共同撑起失去双亲时的家一样,这才是她所向往的关系。
但他不愿给……
芢妃张开双眼,坚决眼神笔直投进他眼底深处。“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训练新人,然后我就走人。”
下班时间一到,芢妃马上将电脑关机,飞快把桌面整理干净,抓起抽屉里的皮包,快速冲进电梯。
直到电梯开始往下移动,她才能缓缓松口气,紧绷一整天的神经线随着往下的电梯逐渐放松下来,心情也跟着滑向“低落”那格。
从两人大吵一架那天开始,除了公事以外,谁也没有主动跟对方说过话,情况完全陷入进退不得的僵局。
再过一个多礼拜就满一个月,王竞奥那边却毫无动静,一点也没有要征新人进来接替她位置的意思。
今天早上她藉着工作为由提起这件事时——
王竞奥脸色刷白,许久后,才冷冷飘出一句,“我没有收到任何辞职信。”明知道不该再轻易受他影响,听见他的话,她依然心口微颤,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
但她心意已决,偷偷吸口气后,语气冷静开口表态,“辞职信我明天会放到你办公桌上。”
他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后,嗓音布满苦涩,“芢妃,我们难道非这样不可?”
“对,这件事由你开始。”
“由我开始?”他困惑皱眉,总觉得自己似乎漏掉哪个环节。“我根本不想你离开,更不会跟你分手。”
她是他这辈子最想要的女人,这点他从没怀疑过。
“可是你的作为,让我觉得我们已经走不下去了。”她冷静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芢妃心烦意乱地想着,一下楼,就接到她二姊夫贝藤熙打来的电话,说公司临时有事,要晚点才能过去餐厅。
今天是固定的家庭聚会日,本来计划由二姊夫过来跟自己会合,然后一起过去餐厅。
中午时大家陆陆续续传来讯息,都说今天有事,可能要晚点下班,所以点菜交给他们一起负责,结果二姊夫也说要晚点。
在挂断电话前,二姊夫突然交代了一句,今天秦成大哥也会出席,当作答谢他介绍了好赚钱的兼差机会给她。
二姊夫这句话令她头顶上鲜红色的警戒灯“欧咿欧咿”响个不停,敏感嗅出阴谋的味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大概是看她总是一个人,大家总是想尽办法想要帮她介绍好男人,只是有了二姊这个前车之监,她很清楚这套模式是什么,所以总是能巧妙避开,而在她告诉大家她有交往对象后,这些行为就正式消失。
跟他提分手这阵子以来,她心情一直很低落,大家一定是察觉了,才又冒着被她怨恨的危险,偷偷联合起来干起老勾当。
拥有这些时时关心自己的家人们,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他们管太多,可是嘴巴上抗议归抗议,心里却始终暖暖的。
芢妃看着贝藤熙传来的地址,总觉得有些熟悉,照着地图前进,一站定,抬头一看,她当场傻眼。
这是她跟他第一次约好碰面的地点。
怎么会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