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依洁与母亲同住的第五天,终於决定要开口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让她离家这么久,而且还是来到最令她感冒的台北?
一方面觉得老妈虽然还是会和她说说笑笑,或者一起出门逛大卖场,不过却能明显感觉她似乎心事重重;另一方面谢巧馨在老妈「不经意」随口叨念几次後,即带著简单的行李窝到朋友家去,这件事让她对巧馨有著满满的歉意。
在这栋大楼面临第三次法拍时,巧馨就要她爸爸出资将她们住的这间公寓买下,而且只是意思意思收她五千块的租金,让她的经济担子减轻不少。
虽然巧馨强调是她自己不能适应和长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她知道老妈把巧馨当「女儿」般的叨念才是让她「出走」的原因。
为了不让巧馨继续流浪在外,所以她决定今天要向老妈问清楚。
「你怎么还穿这样?不用上班吗?」潘月娥一边煎蛋一边满睑惊奇地盯著还穿著家居服的袁依洁。
在她的观念里,上班族是不可以随便请假不上班,这样很容易被老板开除。
「轮休。」其实是请假,不过她懒得解释。
现在她只接凯瑟琳娜的试穿工作,另外在一家科技公司找了一个总机的工作,不过因为是一年一聘的约聘人员而非正式员工,所以也就没那么积极的非要拿全勤奖金,只是想先有个工作让自己忙碌再说。
「这么好?什么工作已经周休二日,平日还可以轮休?」潘月娥也不是个无知村妇。
「总机,公司很大,总机很多,平常因为要接电话几乎不能午休,所以公司用给假来补偿。」她坐到餐桌前,随口胡说一通。
「喔。」虽然她觉得没午休也没什么,不过既然公司有这种政策,那当然不休白不休喽!
「妈。」
「嗯?」潘月娥正拿起盐罐,将盐洒在锅内已经半熟的蛋黄上。
自从她来後,袁依洁就没吃过外食了,即使要和廖大川约会,也要先吃饱才能出去,不然就是和廖大川一起回家吃饭。
「你和爸怎么了?为什么你一个人到台北来?也不见你打电话回去,你们是不是吵架啦?」这是她这几天观察後的结论。
潘月娥沈默,只剩下锅内高温热油的滋滋声,以及满室的煎蛋气味。
袁依洁等了一会儿,见老妈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好再开口。「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我只好打电话问爸了,大哥好像也不知道你上来台北的原因吧?」
除了要解决父母之间的问题外,当然也要让巧馨早日回来,她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乞丐赶庙公吧?!
潘月娥还是没开口,但是背对著她的肩膀却开始轻轻的颤动。
袁依洁起身绕过餐桌,来到潘月娥身边。「妈?」
如她所料,潘月娥已经泪流满面,想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将瓦斯关掉,揽著老妈重新坐回餐桌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印象中,她好像没见过坚强的母亲掉过一滴眼泪。
「我想和你爸离婚。」
潘月娥这句话虽说得轻描淡写,却为袁依洁投下一颗史上无敌的震撼原子弹!她根本不敢相信从未外出工作过,大半辈子都以丈夫及小孩为重心的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为什么?」她扬高语调,无法假装平静的样子。
「受不了了。」别看她平常唠叨到不行,谈自己的事却是简洁有力,惜言如金。
「受不了什么?爸吗?」她只好自己猜。
「嗯。」眼泪掉得更凶。
「为什么?我从没看你们吵过架,怎么突然就说出要离婚这种话?有考虑清楚吗?」说这话令她感到汗颜,一个从高中就离开家的人说没看过父母亲吵架不是废话吗?
「嗯,来这里前就想清楚了。离婚後我可以去电子工厂上班,阿珠说像我这样的年纪电子工厂还愿意收,一个月大概有两万块的基本底薪。」以前孩子小,所以为了小孩什么都吞忍下来,现在她想为自己而活。
「何必呢?年纪都这么大了,最需要的是老伴啊!」老伴、老伴,老了才需要伴呀!
潘月娥吸吸鼻子,抬手抹掉眼泪,无预警地掀开长袖上衣。
袁依洁被眼前母亲身上大大小小的瘀青伤痕给吓傻了,久久说不出话来,即使意识到该开口说些什么,却只是吐出艰涩的三个宇——
「多久了?」眼中盈著满满的心疼与懊悔。
电视新闻天天报导的家暴案就在他们家上演,她却迟钝地什么都不知道,有时还嫌弃老妈太老土,总爱将自己包得紧紧的,好像被人看到胳臂会少块肉一样……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不记得了,大概是在你三岁时,你爸遭朋友出卖,平白无故多出几百万债务那时候吧?」
贫贱夫妻百事哀!自从多出那些债务以後,庞大的经济压力让他们夫妻俩喘不过气,偏偏她又没读什么书,只能专心在家里带两个孩子,顶多偶尔接些家庭手工回家做,经济的重担全压在老公身上,久了,他也受不了,需要「舒压」,而她就是他发泄的对象。
即使孩子都大了,家里的经济状况早已改善,但他却已经养成没事就动手的习惯,只要想到就对她毒打一番,毫无理由,也下需要理由,只要他想到。
看著老妈布满伤痕的身躯,袁依洁心痛得说不出话。
要制造出这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需要多久的时间啊!
「哥知道吗?」吸吸泛酸的鼻子。
潘月娥摇头。「我没让你们知道,就是希望你们专心读书,尤其是你,妈一直希望你多读点书,以後才不会像我这样苦命,幸好你跟你哥都很争气,都有不错的工作,交的朋友也很好,就是那个大川的职业不好,有空叫他换一个吧!」只有在谈到儿女时她才有当母亲的骄傲。
「先说你和爸的事。」袁依洁根本没心思想其他的事,现在只想搞清楚父母间的问题,然後再考虑是不是要杀回南部找爸爸算帐。
「唉~~这没什么好说的,你也别急著怪你爸,一切都是环境造成的,你爸他也是因为生活压力大才会这样……」潘月娥大概描述了一下她和丈夫之间微妙的感情变化。
「……你们现在都大了,也都各自独立了,所以我才考虑和你爸离婚,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虽然年纪一大把才学人家出来独立很可笑,但我还是想试试。」
袁依洁并不想泼老妈冷水,却有自己的看法。「你不觉得很不值得吗?」
「嗯?」
「为丈夫、为孩子卒苦了大半辈子,却要在儿女独立而该享福的时候放弃一切,岂不便宜了爸和我们?!你应该留在这个家,大方的『索取』你应得的一切,你所曾经付出的都要在这个时候一并讨回才对!」
「但是……」但是她已经受够随时处於暴力阴影与皮肉之苦下的日子。
袁依洁当然知道老妈担心的是什么。
「你先安心在这里住下,过两天我会回去和爸说清楚,先看看他的表现,到时候你如果还是坚持要离婚,我就不再有意见。」只好委屈巧馨再「流浪」几天了。
「不必……唉……」本来她想否决袁依洁的建议,不过在他们面前,他一直保持著慈父的形象,恐怕他们一时也无法接受他会打人的事实吧?
袁依洁顺手抽了张面纸递给她,并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
「都二十几年了,早不想啦!」接过面纸随意擦拭眼角。「对了,怎么这两天都没见到巧馨?」
「嗯……她出差去了,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原谅我吧!巧馨。
「喔,我看她平常都散散的,没想到这么厉害,公司还派她出差?!你和她住一起要常常提醒她,女孩子家裙子不要穿这么短,动作稍微大一点的话很容易就被人家看到,这样不好。」
前两天她见到谢巧馨穿著只盖到屁股的裙子就要出门,忍不住好心地「提醒」她两句,希望她有听进去,出差时不要再穿那么短的裙子了。
「唔!」
她得打个电话给巧馨,请她再委屈几天,继续住朋友家一下,不然的话,她也愿意出钱请她暂住在普通饭店。
回到房间後,她先打了通电话给廖大川,她急需听到他的声音好让情绪安定下来。
老爸对老妈的暴力行为让她从震惊变为失望,她需要一个出口宣泄这些不安的情绪,而廖大川是目前唯一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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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依洁和廖大川约出来见面,既然两人要交往就该坦诚,所以她告诉他过两天自己打算要回台南找爸爸谈谈,当然也描述了父母亲目前的状况,此外也不忘通知哥哥一起回家找老爸讲清楚。
「我也要跟。」廖大川大掌紧扣著袁依洁的小手坐在公园的石椅上,他想跟她一起回南部。
自从潘月娥上来和依洁同住後,他已经忘了和她手牵手的滋味,过著像个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好不容易有在外和她独处的机会,说什么也要紧紧牵个够。
「不要,我自己下去就好,而且我不放心我妈一个人留在台北;你也知道,巧馨怕我妈怕得要命,所以我只能拜托你了。」她也不想和他分开,但是她更担心让老妈一个人独处。
「我也很怕伯母呀!」他不是开玩笑的,对於潘月娥每次见面都要他换工作一事,他真的觉得很头疼。
「那也没办法,谁教你是她未来的女婿,必须忍别人所不能忍的呀!」袁依洁说得轻松又戏谑。
「这是你说的喔!」廖大川双眸如璀璨星光般,熠熠发亮地盯著她。
「说什么?」
「我是伯母未来的女婿呀!冲著你这句话,从现在起,所有人所不能忍之事我全包啦!」他现在的心情好极了,仿佛得到全世界般兴奋。
袁依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溜了嘴,将心中早已认定他的事不经意说出口。
「啊~~那是不小心说溜嘴的。」真是愈描愈黑呀!
「但是我很小心的收下了。」乘机亲啄一下她的嘴唇。
她只好红著脸低下头,廖大川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灯光美、气氛佳的大好机会,跟著低头衔住她的唇。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做这样的事,而且还是在公园内,旁边有一堆老的小的正在散步,他们都太渴望这个吻,所以也顾不得旁边来来往往的观众,只是努力的满足自己、满足对方。
廖大川终於愿意在即将断气之前松开彼此,将头抵著她的,低嗄道:「今晚不要回去。」
「……」她还在调整紊乱的气息而微喘著。
「嗯?」
「好,但……」
「YA!」廖大川没等她说完就先一阵欢呼,还捧著她的脸用力亲了几下,直到满意为止。「你刚还要说什么?」他实在太兴奋了。
「好是好,反正我要回南部了无所谓,只要你能挺得住未来几天和我妈独处的日子而安然无恙的话,那我当然愿意。」她并不真的那么想扯他後腿,但事实摆在眼前,就看他敢不敢挑战了。
「呃,」廖大川看看腕表,然後揽著她的肩膀。「我们再坐一会儿。」
「嗯?」袁依洁不解地盯著他这突然的举动。
「然後送你回家。」廖大川没看她,仰望著天空,无语问苍天啊!
随後就传来袁依洁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面对潘月娥,他承认他是孬种,根本没胆挑战她的骂人功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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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准备好了吗?我来接你了。」廖大川善尽未来女婿的职责,在袁依洁不在的日子里,极尽所能的讨好潘月娥,现在他正准备接她去烫头发。
这几天他在和潘月娥的相处中,已经产生了革命般的情感。
为了扭转潘月娥对他的看法,某天晚上他带著进口的顶级红葡萄酒,先陪她吃晚饭,然後以补血及不经意透露酒的单价与来历来吸引她的兴趣,最後两人终於把酒言欢。
在那晚的剖心相谈中,除了让潘月娥对他的印象不再停留在那个做内衣的变态狂外,还以男人的欣赏角度说服她做些适当的改造,当然他聪明的绝口不提家暴事件,毕竟这不是他现在的身分能管的事。
刚巧她正一心想著要「为自己而活」,所以也就慢慢接受了他的建议,因此这几天他们都忙著逛街购物。
潘月娥第一次过这种睁开眼就等著逛街、上餐厅吃饭或喝下午茶,犹如贵妇人般的生活,除了刚开始前两天有些不适应外,後来她可爱极了这样悠哉的生活。
「好了、好了,你吃了没?我把昨天的饭炒热了,要不要吃一点?」潘月娥拿著皮包往外走。
她身上穿的正是这几天血拼的成果,一件小直统的黑色牛仔棉裤,搭配一件简单的V领T恤,看起来年轻不少。
「不了,我还得回公司。」他是利用午休时间出来的,为了讨好未来的丈母娘,他可是卯足了劲。
「这样啊!怎么好意思让你这样特地出来接送我。」潘月娥不但外观改变,连说话都变得较有礼貌,至少这几天都没有对廖大川碎碎念。
「没关系,台北交通虽然方便,但是人多车挤的,还是由我亲自接送伯母才会比较安心。」
潘月娥笑著点头,显然对他的答案满意无比。
「对了,昨天我们买的那双低跟鞋,我觉得颜色不好看,想换成咖啡色的可以吗?」昨天廖大川带她到鞋店挑了几双外出鞋,每双她都喜欢,就是那双酒红色的低跟鞋她愈看愈不满意,觉得太招摇,想换成保守的咖啡色。
「没问题,待会儿烫完头发再过去换。」
「好啊好啊!那我先带著。」
廖大川将她要带的东西都提在手里後,才和她一起出门。
袁依洁回来时要是看到他和伯母感情变得这么好的话,肯定会给一番「打赏」,他真迫不及待她能赶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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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依洁和哥哥一起带著爸爸回到台北的住处,看到久未碰面的丈夫,原本已经渐渐扫除阴霾而心情愉快的潘月娥,瞬间又将脸垮下,眼眉嘴角全向下弯成一个「八」字样。
「月娥?!」袁进财用力眨眼,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时髦妇女是自己同枕二十多年的糟糠妻。
潘月娥坐在餐桌前,以白眼睐他一眼後就继续喝著刚煮好的伯爵奶茶。昨天廖大川煮一杯给她喝,她只喝了一口就喜欢上这个味道,所以要他教她做法,今天一早就急著试煮来喝。
袁依洁也有些错愕,想不到她只是回去几天,老妈竟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瞧她现在穿著入时、悠哉的翘著莲花指喝茶的模样,多像个贵妇呀!
廖大川是有在电话中提到帮老妈做了一些改变,可是没说是这么大的改变啊!回头得要赏他几个热吻才行,感谢他把老妈改造得这么成功。
不只他们父女惊讶,一起回来的哥哥袁博东更是惊诧得连下巴都合不上来。以前要是有同学或同事问起老妈,他总是要他们想像一下年轻时候的「开喜婆婆」长什么模样,若遇到学校办母姊会时还会假装忘记要告诉妈妈,宁愿让老师单独来做家庭访问,也不愿意让同学看到「开喜妈妈」。
「妈!你……」袁依洁惊诧得不知要问什么了。
潘月娥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要不要暍伯爵奶茶?刚煮好的。」
她并不知道他们今天回来,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见到多日不见的丈夫,她竟不像过去那般带著畏惧,而且还能勇气十足的对他摆脸色,甚至无视他的存在。
「……好,哥,你们坐,我去拿杯子。」袁依洁到厨房拿杯子。
袁博东坐到老妈身边的位置,满脸的好奇。「妈,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呀?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他想都没想过老妈这辈子会有这么好看的时候。
袁进财站在客厅不敢靠近,老婆的转变让他以为是在作梦,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是吗?我还真有点後悔,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在『无聊』的事情上,应该要早点醒才对。」她口中的无聊事是指和袁进财的暴力婚姻生活。
「妈,别这么说,爸已经知道他错了,他是特地上来跟你道歉。」没有美美的咖啡杯了,所以袁依洁拿了三个透明的水杯过来。
她跟哥哥已经和父亲沟通过,也向父亲讲清楚他们做儿女的立场,如果父亲还继续对母亲施暴的话,他们绝对赞成母亲走出来,并且会提供给母亲一个无虞的生活环境,至於他,他们兄妹除了定期汇一笔小额的生活费给他外,其余的都不会给他,包括亲情。
「狗改不了吃屎!」潘月娥嗤道。
她以前为什么那么怕他?为什么要任他拳打脚踢?真是呆呀!
「妈~~相信我们,爸是真心想悔改,不然以他那种男人就是天的大男人个性,怎么可能和我们回来,还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给你瞪?」袁博东刻意用轻松的语调来缓颊。
「是呀,爸他终於清醒了,知道老伴才是最重要的,你都不知道我们回去时家里有多恐怖,爸看起来多像流浪汉啊!每天借酒浇愁,把自己灌醉,弄得糊里糊涂的,问他,他就说清醒的时候会想念妈妈,他的模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袁依洁是说得有点夸张啦,不过没了老妈在旁边照顾,老爸确实就像个生活白痴一样,什么都不会,只会喝酒。
「老伴当然重要,是他唯一的出气筒耶!高兴时挥两拳,不爽时就踹几下,像个拳击沙包一样任由他打踹,鼻青脸肿不敢喊痛,照样煮三顿给他吃,碰见邻居还要硬著头皮说是自己不小心跌倒,谁会相信?为了小孩,为了要维持一个表面完整的家,所有的嘲笑我都忍下,眼泪往肚子里吞,一个字都不敢说,一个屁也不敢放,这样的『老伴』谁不要?」
潘月娥忍了多年的不满情绪在这一刻终於崩溃。
在场的其他人都下敢在这时候开口,他们知道潘月娥有太多的不满、太多的情绪需要宣泄。
潘月娥强忍泪水继续说:「在这里的这几天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起床不用为了谁而忙得灰头土脸,可以依照自己的心情来决定想吃中式还是西式的早餐,吃完早餐後可以考虑要看影片还是到外面散步,午餐想不想煮都无所谓,不然来个下午茶也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整天窝在阴暗的厨房中打理三餐,还要担心会不会有人突然从後面『偷袭』,赏我一巴掌或是一个飞踢,这样的日子我为何不过?我不想再傻到回去过那种可怕的日子,我要过自己的生活。」
「妈,你说的我们都赞成,也不阻止,但是你有想过吗?如果有一个人能陪著你做这些事不是更好?爸他有错,但他已经知道错也想弥补,难道你不能看在这多年的夫妻之情而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你连一次机会都不想给爸,宁愿彼此孤独终老,我们当然会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们真的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下决定,至少该给爸一次补偿的机会。」袁依洁软声道。
袁进财依然站在客厅不说话,现在说什么懊悔的话都是多余的,如果老婆还是不愿意原谅他,也是他自找的,不能怨怪其他人。
「爸,你来这里坐嘛!把你跟我们说的话告诉妈,让妈知道你是真心要改过的。」袁博东要爸爸也坐到餐桌前。
没有潘月娥允许,袁进财不敢靠近餐桌,他现在可是带罪之人,而且他感觉自己根本高攀不起现在的潘月娥。
袁依洁也加入呼喊老爸的行列。「爸,来啦!」
「是要我求你,你才肯动是不是?」潘月娥终於开口了,女人终究是心软的一方。
袁进财赶紧移动脚步,坐到袁依洁隔壁的位置上。
看见老妈终於有一点点软化的迹象,兄妹俩深信只要他们从中再加把劲,老爸和老妈绝对可以破镜重圆。
等他们复合後,他们最想知道的是——老妈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真是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