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霉运似乎永无止境。
那天被毕天曦那家伙莫名其妙的抛下,又在半路上「不幸」巧遇火星学长,还猛地就被他给抱住,惊呆的她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直到高志宣竟然得寸进尺的要来一个见面吻,才被她给狠狠的推开。
不幸中的大幸是,那个在机场「押走」学长的女孩及时出现,非常有魄力的又把他给架走,虽然她无辜的得到好几个恶毒的白眼,不过她还是非常感激她。
然而霉运依然紧追不舍,英国多变的天气宛如一个情绪化的女人,时阴、时晴、时雨、多风且潮湿,七、八月在台湾应该是天气炙热的,可是她却在校外教学这一天,遇到一波小寒流,且久雨不歇。
然后,当天晚上,她感冒了。
本来想到药局买个药吃吃就好,谁知道英国对药物的使用非常谨慎,没有医生的处方,根本不会卖任何药品;而就算去看了医生、做了检查,如果病属于「不吃药不会死」的那种,医生也不会给药。
像是感冒,只要确定感冒没有其他并发症,或者不是因为其他病情所引起的,只是单纯的感冒症状的话,医生只会说:「多喝水、多休息。」
因此,校外教学之后,她度过了一个和感冒搏斗的周末假日,八月一号礼拜一,她在轻微发烧的情况下熬过听、说、读、写的分班晋级测验。
测验听、说能力的是伊凡,测验的方式就是聊天,所以他一进来,就直接拉张椅子坐在她对面,微笑地望着她。
「妳还好吧?」
「不太好。」唐沁伊苦着脸,有点沮丧。「刚刚考文法和逻辑的一百题选择题我根本乱写一通。」
「妳的状况不太好,需要我跟班主任说明,让妳有重新测验的机会吗?」
「不用了,我可不想搞特权。」她皱皱鼻子。「你知道的,如果让那些仰慕老师的女同学知道的话,我接下来这一个月的日子肯定难过。」
「呵呵,妳太夸张了。」伊凡笑了笑。
「一点也不。」她郑重的说。
「对了,天曦有去探病吗?」他突然问。
「哦?」她没有会意过来。「谁?」
「毕天曦。」他用着不怎么标准的中文发音。
听到这个名字,她心头微微一沉,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伊凡老师认识他?」
伊凡微笑的点头。「知道妳认识他,我可是很意外,你们怎么会有机会认识呢?」
「也不算认识,只是几面之缘罢了,没什么好提的。」
「是吗?」他一脸莫测高深。
「伊凡老师,有什么问题吗?」她偏头疑惑地望着他,总觉得伊凡老师很在意毕天曦似的。
「没有,只是聊聊罢了。」伊凡恢复笑容,看了眼时间。「OK,妳的听、说测验通过了,明天公布栏就会公布妳所属的班级。剩下一个月,加油喽!」
「谢谢,我会的。」唐沁伊起身,正想走出教室,可他又叫住她--
「对了,我刚刚要进来的时候,看见毕天曦站在大门口,不知道在等谁,妳觉得呢?」他语带调侃。
「咦?」她闻言很讶异,随即耸肩。「他上次也是来找人,可能和那个人有约吧?」
「不,我和他没有约。」伊凡笑着摇头。
「哦?」她楞了楞,才后知后觉的领悟。「原来那天他是来找你的。」
「在中心他只认识我,现在又多了一个妳,所以既然我和他没约,那么他是在等谁呢?」他偏头笑问。
莫名的,她的脸颊开始发热,她归咎于自己正在发烧。
「我和他也没约啊!」在他莫名其妙的丢下她之后,又消失了几天,连个解释也没有,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他。虽然她的心跳还是背叛了她,但她选择忽略这一点。
「呵呵,再见。」伊凡戏谑的朝她挥挥手。
唐沁伊沉着脸离开教室,收拾好东西跨上脚踏车准备回家。
来到大门口,果然看见毕天曦斜靠在大门旁的柱子,双手插在口袋里,潇洒俊美的模样吸引了很多女同学的眼光,甚至有几个人已围在他身边,跟他说说笑笑了。
她瞥了他一眼,看见他正「忙」,而且「忙」得很高兴,她便决定当做没看见,继续往前骑,谁知道他已经看见她,有点玩世不恭的对几位小姐道声抱歉,朝她快步走来,及时挡住她的去路。
「哈啰,沁伊,下课了吗?」他用中文笑问。
「嗯。」她有点冷淡的点头。「真巧,在这里遇见你。」
「对啊,我刚好路过,想说时间似乎差不多,就顺便等妳一起吃饭。」他很自然的将她「移」到脚踏车后座,接手掌控龙头的大权。
「喂!等等,你想干什么?」唐沁伊从怔楞中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跳下脚踏车。不敢相信他竟然这么自作主张,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她最讨厌这种男人了,完全不尊重女性。她不是女权至上的奉行者,但应有的基本尊重是不分男女的。
毕天曦煞住车,不赞同的说:「妳这样很危险,摔倒了怎么办?」
「摔倒了再爬起来就行了啊!」她才没那么笨手笨脚的好不好?先前几次摔车都是因为措手不及,不是她反应迟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凭什么挟持我的脚踏车?」
「挟持?我只是邀妳一起去吃饭,说挟持太严重了一点吧?」他笑问。
「请问你问过我了吗?我答应了吗?」唐沁伊斜睨着他。
「喔!妳愿意和我一起吃饭吗?」他从善如流,有礼貌的询问。
「很抱歉,我已经有约了,所以……」她动了动手指,示意他「放了」她的脚踏车。
「我只是想为那天的事道歉。」犹豫了几天,他还是抵抗不了那股想见她的渴望,随意为自己找了个烂借口,就来这里等她了。
「那倒不必,你请我吃了一顿大餐,我感谢你都来不及了。」她看了眼手表。「我真的快迟到了,可以把脚踏车还给我了吗?」
毕天曦微笑的将脚踏车还给她,既然人家拒绝得这么明显,他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和男朋友有约吗?」不过他仍握着脚踏车的把手,没有完全还给她。
唐沁伊一愣,狐疑的望向他。「什么男朋友?」
「那天我看见妳和一个东方男孩拥抱,就在离餐厅两条街的地方。」他耸耸肩,状似淡漠不在意的提起。「你们一起来游学?」
是火星学长?他看到了?可是他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会……
「他只是一个学长,他乡遇故知,学长有点兴奋过头罢了,他很快就和女朋友离开了。」她耸肩,轻描淡写的解释。「可以放手了吗?」
听了她的回答之后,他更加不想放了。
「妳有东西在我这里,约个时间,我把它带来还妳。」
「如果你是指那张会员证,那就不必了,我想我不会有机会去那种高级的餐厅用餐,不过还是谢谢你。」唐沁伊婉拒。
「不是会员证。」
「哦,那是什么?」
「手帕,绣了妳名字的手帕。」其实就在他的口袋里。
啊,那条手帕!
那是妈妈亲手缝制的,上头绣了她的名字,她竟然忘了。
「我一下课就要打工,没有多少时间……」她蹙眉,心里仍对他没有解释那天为何将她独自丢在餐厅感到耿耿于怀。「反正只是还个手帕,花不了多少时间,这样吧,明天同样的时间,约在这里,可以吧?」
「抱歉,我这几天会比较忙,没时间过来,」他可不想一分钟就被打发掉,「这样好了,我们约这个周末,妳什么时段有空?」
她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周末她可以利用带马库斯和西欧保特出门散步的时间和他碰面。
「好,傍晚大约五点,在叹息桥上,可以吗?」
「顺便一起吃晚餐?」
她耸肩,「好,不过你必须选择可以携带宠物的餐厅。」
「妳要带宠物?」
「对啊,那个时间是我带宠物散步的时间。」唐沁伊老实的说。
「所以我是顺便的。」他失笑,了解的点头。「好,我会安排可以带宠物进门的餐厅。」
「OK,周末见。」跨上脚踏车,道了再见,她俐落的踏下踏板准备离去。
「等一下。」他抓住她的脚踏车。
「还有事吗?」她偏头望向他,下一瞬间,眼前一暗,感觉到他突然凑近,紧接着唇上一阵温热,一会儿之后,他漾着满意的笑退开。
「没事了,再见。」毕天曦笑得像只偷吃了鱼的猫。
「哦?喔,再见……」楞楞的道了声再见,楞楞的目送他坐上车,然后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她一张脸猛地爆红。他……竟然……竟然……吻了她!不是像上次吻在脸颊上,而是……而是吻她的唇!
微恼的瞪向他,可是一迎上他可恶的笑脸,她脸又开始发热,热到她再也受不了,踩下踏板飞驰而去!
她发誓,经过他的车子时,她真的听到他可恶的笑声。
想着想着,莫名的,她嘴角扬起了一抹傻笑,可她毫不自觉。
毕天曦微笑的目送她仓皇逃离的背影,想到周末的约会,又忍不住摇头,无奈的笑了。
「啧,毕天曦啊毕天曦,你也有沦落成为『顺便』的一天啊!」他调侃自己。
状似不经意的瞄了一眼语言中心的某扇窗户,嘴角嘲弄的一勾,发动车子离去。
伊凡那家伙似乎很在意他和唐沁伊之间的发展,他现在该重视的应该是精灵之泪才对,不过这几天却一直不见他有任何的行动,他在想些什么呢?
「难不成他在静观其变,看我会怎样吗?」他不动,伊凡就不动?或者……
他根本就知道精灵之泪的下落?
摇摇头,他否决这个猜测,如果伊凡知道精灵之泪的下落,早就想办法取得,没道理按兵不动啊,除非……
微微一楞,绿眸随即一瞇,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除非他根本不想让精灵之泪被找到?
是这样吗?
沉吟了好一会儿,他打开手机,打电话给乔尔。
「是我,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乔尔问。
「帮我调查一个人,我要这三个月左右的通讯纪录,以及和他人不寻常的往来情形。」
「调查这种事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干么要我去做?」乔尔疑惑,他的能力又没他好,旁门左道也没有他多,做起来反而比较费事耶!
「让你去做这件事有三个理由,第一,这件事不是最紧急的,以你的能力和速度,刚刚好;第二,我还有其他事要做;第三,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只有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会说我闲。」乔尔咕哝的抱怨,不过还是二话不说的接下任务。「你要调查的人是谁?」
「艾德华·伊凡·戴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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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沁伊才踏进门,看见薇妮莎,立即不好意思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薇妮莎,我在路上耽搁了一下,妳可以出门了。」
「没关系,我今天休息。」薇妮莎微笑,起身来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在沙发坐下。「安西雅,我可以拜托妳一件事吗?」
「薇妮莎,有什么事妳就直说没关系,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会尽力去做。」看见薇妮莎突然变得严肃,她表情也跟着认真起来。
「我知道妳是个好女孩,所以才会放心的把马库斯和西欧保特交给妳照顾,不过……我可能没办法再照顾牠们了。」薇妮莎垂下眼,神情凝重。
「薇妮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担忧地问。
薇妮莎摇头,「安西雅,我只希望妳答应我,马上带着马库斯和西欧保特回台湾去,好吗?」
「嘎?可是我还要一个月才回台湾啊。」
「我请求妳答应,安西雅,我会补偿妳的,好吗?」薇妮莎红了眼眶。
「可是……为什么?薇妮莎,妳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妳要将马库斯和西欧保特交给我?还要我马上带牠们回台湾?」
「什么都不要问,安西雅,为了妳的安全,不要问,只要答应我,好吗?」
唐沁伊沉默了,凝重的望着她,心思百转。
「安西雅?」薇妮莎请求地低唤。
「薇妮莎,我可以答应妳,但是妳必须告诉我,妳有危险吗?」
薇妮莎默默的望着她,良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她立刻追问。
薇妮莎摇头。「不知道对妳比较好。」
「可是……」
「安西雅,别问了,我是为了妳的安全,等我把事情处理完,我自然会跟妳联络,如果我一直没有跟妳联络,就代表……」薇妮莎沉默了一会儿,转移话题。「学校方面,妳就说家里发生重大的事,必须提前回去。妳所有的损失,我会加倍赔偿给妳,我也帮妳存了一笔钱……别拒绝,安西雅,照顾马库斯和西欧保特需要很大的花费,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对我来说,那只是一笔小钱。」
「薇妮莎,有人要对妳不利吗?」听出一点端倪,唐沁伊更加担忧。「妳不说清楚,我就不答应,」
薇妮莎无奈的望着她,良久,才勉强开口,「可以这么说。」
「我们去报警,请警察保护。」
「要怎么告诉警方?说有人要杀我?谁?为什么?我没有证据,更何况……」薇妮莎嘲讽的一笑;「更何况对方是个大人物,警方不会因为我无凭无据的话就去『叨扰』对方的,甚至我敢保证,如果我真的死了,警方也只会找个替死鬼草草结案。」
「妳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放心离开啊!我怎么可以丢下妳一个人呢?」
「傻瓜!」薇妮莎真的很感动。「妳不是丢下我一个人,妳是帮我的忙,帮我照顾马库斯和西欧保特,牠们是我唯一的牵挂,没有了后顾之忧,我才能放手一搏,所以答应我,好吗?」
唐沁伊犹豫了好久,勉强点头。「好,我答应妳,我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薇妮莎拿起电话旁的一个牛皮纸袋,「这是机票以及携带宠物入关所需要的所有相关文件。」
「啊!不对啊!要带宠物回台湾,必须在三十天前向台湾机场检疫站申请『进口同意文件』,取得之后才可以输入……」
「我已经办好了。」薇妮莎将牛皮纸袋交给她。「所有需要的文件都在里面,有进口同意文件、兽医师签发的狂犬病不活化疫苗注射证明书影本、我国政府动物检疫主管机关签发的动物检疫证明书。妳放心,文件都很齐全,妳可以顺利入关的。」
「咦?可是怎么会……」
「不瞒妳说,妳抵达的第二天,我就托人去申请了,当时只是预防万一,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唐沁伊非常讶异,不过对于薇妮莎隐瞒这件事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妳是说妳早在一个月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知道有人要对妳不利,而妳竟然毫不在意,只是想着替猫咪找新家和新主人?薇妮莎,妳自己呢?妳担心我的安全,什么都不告诉我,挂虑着马库斯和西欧保特,所以把牠们交给我,那妳自己的安全呢?」
「安西雅,妳相信吗?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自己。」
「我相信,因为妳表现得非常明显。」唐沁伊嘟着唇,对她这么轻忽自己有点生气。
薇妮莎露出了一个美丽的笑容,抬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颊。
「安西雅,我能认识妳真的很幸运,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妳却是唯一和我用真心交往的朋友。」她倾身轻轻的拥抱她。「安西雅,为了这所有的一切,谢谢妳,还有……对不起。」
唐沁伊回抱她,摇着头。
「不要说对不起,薇妮莎,能认识妳,我也觉得很幸运,真的,第一次见到妳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抓住她的肩,她严肃的望着她。「答应我,薇妮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警方不敢插手,那么就花钱请保镖,不管如何,一定有办法的,好吗?」
「好。」薇妮莎笑着承诺她。
但是她知道,薇妮莎只是说说而已。
隔天,唐沁伊坐上飞机,担忧着薇妮莎的心隐隐之间还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被她给忘了,可是想了老半天,想到沉沉睡去之前,她还是想不起来,之后,待她一觉醒来,压根将这件事给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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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宝琳,四十八岁,但是娇小的身材和保养有方的东方脸蛋,让她看起来像只有三十左右,和毕天曦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都会认为他们是姊弟。
她在「金屋」里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终于盼到她那个不孝儿子的身影出现,她跳了起来,轻盈的身子动作俐落的冲到儿子面前,劈头就骂--
「你这个不孝子,你到英国多久了,竟然给我混到现在才来见我?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啊?」
「日安,亲爱的母亲。」毕天曦无视于毕宝琳的怒气,微笑地在她两颊印上轻吻、「我本来就没把妳放在眼里啊!」
火山立即爆发。「你这个不孝子……」
「稍安勿躁,我最亲爱的母亲,我是把妳放在心里啊!」亲热的揽着母亲的肩,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还殷勤的顺手拿起桌上本来就摆着的红茶奉上。「别生气,喝口茶润喉,免得待会儿口干。」
「哼!你如果真把我放在心里,就不会到英国之后先去找伊凡,然后又过了这么多天之后,才终于想到我这个老太婆!」
原来妈妈已经知道他和伊凡见面的事了,啧!幸好餐厅经理守信,没有告诉老妈他带人去吃饭的事。
「妈,妳误会我了,我这一阵子可都是在忙妳的事呢,」他痞痞的笑。「我既然已经从伊凡那儿知道精灵之泪的事了,又知道妳心里挂着这件事,当然就立即展开调查啦。妳放心,没有耽误到什么的。」
他这几天确实都忙着调查精灵之泪可能的去向,从取得宴会名单,到监控护送的几名保安人员等等,他相信精灵之泪的消失一定与他们有某些关联。
「你这个不孝子!难道你就认定我叫你回来,只是为了这件事?就不会想说我这个做妈的是真的想念儿子?在你心里,我真的这么自私无情吗?」毕宝琳有点哀伤的问。
毕天曦微怔,随即上前将她揽进怀里。
「妈,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妳不要这么说嘛!」
「其实我也想离开这一团混乱,可是……」她感叹的道,最后又无力的沉默下来。
「妈,妳想离开的话,我可以安排,妳知道我有能力的。」他稍稍推开母亲,低头认真的望着她。
「我知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是倔强好胜的·戴克斯家族的那些家伙,老是瞧不起她这个东方人,她就偏要熬到头,熬到他们求她,然后她再头也不回的离开。
「妈,妳要争,我会挺妳,不过妳确定那些东西值得吗?真的是妳要的吗?」
「儿子,你以为妈妈争的是什么?」
「戴克斯夫人的位置,或是戴克斯家族的产业,不是吗?」
她笑得有些悲哀,摇摇头,「不是的,儿子,妈妈争的是一口气。」
毕天曦沉默了,毕宝琳只是笑了笑,对于当初--现在也一样--自己受到的歧视和羞辱,她并不打算让儿子知道。拍拍他的肩,她起身走到厨房。
「今晚你会留下来过夜吧?」她在厨房喊。
他也起身,来到厨房门口,靠着门框,看着她从厨房拿出一盘眼熟的水果。
「老头子不来的话,我就留下来过夜,」他耸耸肩。
「我会打电话叫他不要过来。」她轻笑,儿子可比老头子重要多了。「来,到客厅来吃水蜜桃,这是你外公从台湾用国际快递寄过来的,是今年第一批收成。」
「啊!」毕天曦闻言,懊恼的大叫一声,「可恶,我竟然忘了,外公一定也寄到纽约给我了,结果我不在那里,便宜了那几个家伙!」
毕宝琳看着儿子,突然感叹,「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也老了……」
他白她一眼,打断了她偶发的感伤,「少来了,妳一点也不老,三年前乔尔第一次见到妳还误认为妳是我姊姊,我看现在他可能会以为妳是我妹妹了。」
她闻言似乎很高兴,咯咯的笑着。
「那是他故意讨好我的,皱纹都出来喽,不认老也不成了。」拿起一颗水蜜桃,她风情万种的咬了一口。
他见状,噗哧一声,「妈啊,妳这模样跟人家说老,那外面那些女人不就通通要去自杀?妳少缺德了啦!」
她白了儿子一眼,不过那些话倒是很中听啦!
「天曦,明天周末,你约乔尔来我这儿吃晚餐,好久没见到那个孩子了。」
孩子?呵呵,乔尔如果知道老妈称他为「孩子」的话,肯定会吐血的,
「我是可以约乔尔过来,不过我没办法奉陪喔。」他耸耸肩道。
「咦,为什么?你连陪妈妈吃顿晚餐都下肯啊?」
「不是,明天晚上我有约了。」
「周末晚上谈什么公事?推掉。」毕宝琳直觉的以为是公事,她这个儿子是个工作狂哪!
「不是公事。」毕天曦微微一笑。
她一楞,随即讶异的挑眉,期待地问:「女的?」
「嗯哼。」他点头。
「年轻的?」她进一步确认。
「够年轻了,大概二十岁左右吧!」没有问过她的年龄,不过他应该猜得相差不远。瞥了她一眼,干脆自己直接报告,「她是台湾人,到剑桥做暑期游学,长得很可爱,性情嘛……很开朗,而且有点小个性,有时候会有脱轨演出,是个善良的女孩,不知人心险恶,就我看来,她迟早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惹祸上身,不过少根筋的迷糊呆样真的很可爱啦。如何?这样的报告够清楚吗?满意吗?」
「勉勉强强啦!」毕宝琳皱了皱鼻子,台湾女孩啊--
她真的很怀念台湾,可是……这样的自己,没有脸回去。
不过,那个周末,毕天曦在叹息桥上从四点五十分等到了六点,才不甘心的承认,她爽约了。
「唐沁伊……」他摇头呵呵低笑,心头除了有丝恼怒之外,还有更多的兴味,这会儿想要联络她,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住处和电话,因为意外晃到面,他便没想到再去调查她,可是如今……
哼哼!她必须有个非常非常好的理由,才能让他原谅她的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