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为真像变态!
跟着俪梦姮出了饭店,池曜曦实在不想再“鬼鬼祟祟”的跟在她后头,于是拉开嗓门唤了她一声,也许声音正好被车子喇叭声给盖过,她仍持续往前走,接着在一个十字路口前,他被一辆大货车挡住了,等车子驶过后,她已经在路的另一端,而且红灯亮起,将两人的距离拉大。
池曜曦本想放弃跟在她后头乱兜,因为感觉上满奇怪的,他有什么理由在员工请假期间,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转?
才这样想,俪梦姮却在一个玻璃橱窗前驻足,好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那是一家婚纱店呐!池曜曦想起几天前在办公室里,俪梦姮好像接到一通电话,有说到什么含化妆、衣服、摄影?是指拍婚纱吗?
要拍婚纱……对象呢?不会是曾德勋吧?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听说?
池曜曦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也不知道哪来的念头使得他明明已经要往回走,打算开车回公司了,却再度折返,更即使明知道不合宜,仍推开婚纱店的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吗?”婚纱店的店员热情的询问。
“我找人,方才走进来的那位小姐。”他视力所及并没有看到俪梦姮。
“啊,你是俪小姐的未婚夫吗?”
池曜曦有点尴尬,正要开口否认,店员却没发现到他神情不对,殷勤的接着说:“她在另一头的更衣室试婚纱呢,我带你过去。”
婚纱店的更衣室通常比一般更衣室大了许多,而且为了不弄脏婚纱的长摆,讲究一点的婚纱店会改为规划更衣台,以垂地围帘包住台子取代为更衣室。
婚纱店员轻拍厚重的帘子。
“俪小姐,你的未婚夫来了。”
俪梦姮脱下自身的衣服正要换上婚纱,听店员这样说,她心一跳,小心翼翼的问:“德勋学长吗?”方才他不是说他还有事,要她拍照时再连络他?莫非,他考虑后反悔了吗?
池曜曦皱起眉,她的未婚夫是曾德勋?又注意到她唤曾德勋“学长”,所以他们早认识了?
不对,这位曾大少不是一直旅美在外……对了,俪秘书求学阶段大部分时间也是在美国,后来是为了陪外婆才回国的。
俪秘书真的要结婚了?这是喜事,为什么他的心情好像很复杂?在美国分公司,他的秘书Winni也是在第二年结婚,那时他的心情很好,开开心心的奉上大礼,欢欢喜喜的参加婚宴。
俪梦姮也是他的秘书,适婚年龄的秘书在职期间结婚明明很正常,为什么他对俪秘书要结婚的事那么在意?
感觉像是……东西明明是他的,却有人要和他抢?
池曜曦心猛地一跳,感觉像被人重重一击,情绪更闷。啧,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不伦不类!
婚纱店的店员见两人忽然都沉默,以为有她这外人在场,小俩口不好说什么话,于是借故离去。
“我去忙了,你们慢聊。”
店员离开一会儿后,俪梦姮才开口,“我知道这样的事好像对学长很失礼,可除了你,我不知道该麻烦谁。”
池曜曦的眉间皱折更深。什么事明知失礼又非得麻烦曾德勋?而且什么叫做除了他,她不知道该麻烦谁?他这顶头上司就这么让她无法依靠,这么信不过吗?
见外头的人没说话,俪梦姮以为曾德勋想拒绝,她急着说:“学长,婚纱只是给我外婆看,她、她不幸走后我会立即销毁,相片绝对不会外流,我保证,拍这些相片只是为了完成她老人家最后的心愿,让她走得安心。”
停顿了一下,见曾德勋还是没反应,俪梦姮以为自己太过为难了人家了,她一向不是个会强人所难的人。想想,曾德勋家世极好,其实他的顾虑比一般人多,他们两人的婚纱照若不幸外流,对他而言真的会造成极大的困扰,她实在不该因为学长待她不错就强人所难。
叹了口气,她说:“但是如果学长仍有疑虑……”换好了婚纱,她觉得老是隔着帘幔和人家应对真的很奇怪,便拉开围帘走了出来,但当她看到外头站的不是曾德勋,而是池曜曦时,一双美眸瞠到极大!
“总、总裁”心狂跳着,她的思绪乱成一团。他、他……池曜曦为什么会在这里池曜曦扬眉看着俪梦姮一身象征纯洁的纯白婚纱。
“这么赏心悦目的一幕,你可以不要摆出看到鬼的表情吗?”俪梦姮皮肤白,骨架纤细,无袖窄腰的设计将她的匀称身材展露无遗。
俪梦姮回过神,讶异的表情收敛起几分。
“你怎么会在这里?”并有些懊恼的想,方才的话他听去了多少,又知道了多少?
池曜曦顾左右而言他。
“我都不知道你和佳威的大公子熟到可以拍婚纱呢。”
俪梦姮皱眉寻思,为什么他只凭她说的话就知道“德勋学长”指的是曾德勋?他对她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算了,有时诚实反而可以使事情简单化,她开口解释,“我在美国念书时他对我很照顾,所以有麻烦事就想到他。”事实上曾德勋曾追求过她,只不过她只当他是好友,并没有朋友之外的情感。
池曜曦的脸色仍有些沉。
俪梦姮下意识的继续说:“医生日前宣布我外婆来日无多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结婚,她老人家目前的状况其实很不好,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办婚礼来不及,她也一定没办法参加,所以我就想……有相片让她看,她应该就会很开心。”
外婆高龄八十六了,五年前就发现有恶性肿瘤,家人心里都有准备,家中二老只怕是外婆会先离开,却没想到反而是身体较硬朗的外公先走一步,外婆能多活这五年连医生都啧啧称奇。
面对亲人要离开她当然伤心,可也许一直都有心理准备,反而有较充裕的时间可以处理事情,将遗憾减到最小。
“这种善行你倒是舍弃我这最易取得的资源而便宜了曾德勋。”
这话是什么意思?俪梦姮不敢妄加揣测,“……什么意思?”
“完成一个老人家生前的愿望不是善行是什么?我就在你身边,可你却选择曾德勋拍婚纱,不是舍近求远吗?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我拍。”
“……曾德勋是学长,和他拍可能比较自然。”拍婚纱照自然有许多亲密的肢体动作,和曾德勋拍她知道那是假的,只是在演一场戏,就像一些模特儿接拍婚纱广告一样,可和池曜曦的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有太多的想像、投入太多情感!
和暗恋的男人拍假婚纱照,不论是温暖的拥抱还是深情的凝视……那最美的一刻却什么都是假的,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她想都不敢想。
“我们在同一间办公室相处了两年,这样会不自然?”
“拍婚纱不同。”
池曜曦认为自己原本也只是提供她另一个选择,但她拒绝的方式让他不舒坦了起来。难不成她觉得和曾德勋拍婚纱比较有感觉吗?光是想像一些常见的婚纱照亲密姿势是由俪梦姮和曾德勋领衔演出,他就一整个冒火。
池曜曦莫名的有了危机意识,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更加强烈!
为什么会有这样近乎荒腔走板的奇怪情绪?他想起了早先时候误以为俪梦姮要结婚时的沉闷感受。一样是秘书,为什么他以为俪梦姮要结婚,和当年Winni要结婚时他诚心的祝福差那么多?
他眯起眼思索着其中的不同……
Winni是个专业的秘书,在工作上能力跟得上他,可没了她,除了工作外,他的日常生活影响不大。但俪梦姮除了在公事上一样有出色的表现外,她还多了份贴心和用心,他的食衣住行上的习惯她无一不清楚,又懂得拿捏公私分野。
缺了秘书他可以再找,可缺了俪梦姮,他去哪里再找一个可取代的人?俪梦姮对他而言不仅仅只是秘书,还称得上是全能的管家,他需要她、非常的需要!
对于这样优秀的人材,他怎么能让别人抢走?即使只是拍“假婚纱照”,俪梦姮选择曾德勋仍挑起了他的占有欲,就像小时候要分组做实验,如果他在意的朋友选择别人而不是和自己一组,他一样不开心,他一不开心就会变得很任性,甚至有点不可理喻。
他对俪梦姮的占有欲来自于此吗?没错!一定是这样。
池曜曦一扫之前弄不懂自己心情的郁闷,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是个行动力强的男人,一旦他发觉自己的在意时,他就会不顾一切的争取。再者,俪梦姮需要一个拍婚纱照的男伴,而他,需要有个挡“三十而立”这不成文家规的妻子……
他再度列出未来妻子的条件:相处起来自在舒服,能谈心,他在想什么她都知道……俪秘书条件吻合得像是条件是针对她而设立似的,当初他怎么没有想到俪梦姮?
只不过,她拍婚纱是假,等她外婆往生,婚纱照也算阶段性任务完成,相片一毁就可以当做船过水无痕。
可他的情况就不同了,那群老人个个身强力壮的等着参加婚宴,也许连去登记结婚他们都要跟,一组婚纱照哪能唬骗那票人?所以,他的结婚是真结婚!
比起相亲的那些名媛,俪梦姮起码是他愿意娶回家的女人,虽然理由有些差劲。只是他愿意娶,俪梦姮不见得愿意嫁,没关系,问题就一个个解决,先由拍婚纱开始。
“哪里不同?”想清楚目的是什么后,他一向不是个太顾及过程的人,手段光不光明、磊不磊落不是重点,能达成目的的就是好方法。
“就、就不同啊!”俪梦姮有些慌乱的别开眼。
“总之……就是不行!”
池曜曦耸肩,俊脸上的笑意隐含心计。
“曾德勋和你拍婚纱,如果婚纱照不小心流传出去,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俪梦姮怔了一下才会意过来,她不可置信的问:“你、你在威胁我?”不可思议!她有这么不了解自家上司吗?为了和别的男人争拍婚纱照,他居然威胁她?他以为拍婚纱照像什么集点活动,拍越多次越好?
“威胁?怎么会,只是提供你做个选择。”
俪梦姮为之气结,“你是鸿力集团的头儿,你和我拍婚纱问题才大吧!万一被什么八卦记者发现,或是相片外流……”
池曜曦露出玩味的笑。
“你怕吗?”
“怕什么?”
“怕弄假成真,到时只得假戏真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