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爱过后,张薇薇有点昏昏沉沉的被布御霆给抱上了床,她现在连后悔自己嘴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赶紧搂着被子,好好的睡一下。
布御霆本来就忙了许多天,刚回来也没好好休息就先被抓去看了一场“抓奸记”,回到家里,又折腾这一番,其实也累了,只是比起体力不济的她,他还能够半卧在她身边,细细的看着她昏昏欲睡的眉眼。
什么情情爱爱的他不懂,曾经他也以为那些不过都是说书人还有话本子糊弄这些内宅妇人的东西。
就是上辈子的最后,他对于她,也是愧疚责任大过于情爱。
只不过,现在似乎有什么不同了。
她变得鲜活很多,一颦一笑对他来说不只是一种情绪的表达,光是看着她,心中都觉得暖暖的,胸口一种莫名的情感像是要满溢出来一般,让他无法克制。
在外面行走的夜晚,有时候抬头望天,即使看见满天星斗,他想起的却是她同样如同星子般璀灿的眸子。
在外头经商,下头人很自觉的送上不少美人伺候,但是看着那一张张各有风情的娇颜,他反而益发想着家里因为照顾孩子几乎很少抹上脂粉的她。
一天一次、一刻一次,到最后几乎无时无刻的想着,等他发现自己已经把思念她这件事情融在骨子里时,似乎早已相思成灾。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这样太过柔软的词句,以前只会让他觉得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无病呻吟,现在却让他一次次的掰碎了在嘴中咀嚼。
为何相思成灾?为何前后两辈子只对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感觉?他原本在回来的路上还有些模模糊糊,甚至在刚刚上演那出闹剧的时候,都还有点抓不住那是什么感觉,但是当切切实实的拥抱她,听到她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想起她咬牙切齿的诉说对他的不满,知道她跟他有着同样的独占欲,知道她对于将他推给别的女人并不是无动于衷的时候,心中那种瞬间冒出来的快活,让他心中所有的迷茫全都如阳光照进晨雾般消散。
他是真的把这个女人放在了心上。
不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是他儿子的娘亲,更是因为她是他心尖上的女人,愿意和她生同衾死同穴的女人。
他手指轻划过她有些疲惫的眉眼,嘴角勾起一抹温柔而满足的微笑,只是这样看着她,他的心就能够涨得满满的。
如果百年才能够修得共枕眠,那么你我又在佛前修了多少个百年呢?
已经纠缠了一世又一世,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吧……
如果能够携手重回三生石前,他想,那应该是最大的幸福了吧!
他轻叹,搂着她,没多久便耐不住困倦闭眼睡去,两人交颈而眠,彼此的手紧紧握着,似是此世间,最美的一幅画。
一早,张薇薇迷迷蒙蒙的转醒,只觉得喉咙又干又涩,好不容易推开布御霆缠在她身上的手脚,要下床时自己却差点滚下床,整个人清醒了不少,走到桌边猛灌了好几杯水,才觉得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一般。
布御霆警觉心很高,早在她开始推他的时候就半醒了,然后在她彻底离开自己怀抱的时候,整个人已有八九分的清醒。
当然,让他彻底清醒的是她推开他后,结果自己在床上脚一绊差点滚下床的那个画面,他很克制的没笑出声,否则这个脸皮薄的可又要朝他发脾气了。
张薇薇还不知道自己半梦半醒之间已经让人看了一次笑话,喝完了茶水,觉得精神了不少,看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还有衣裳,已经习惯让人服侍的她,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喊了春草、春柳进来。
平日她很少让两个丫头进内室来服侍,因为她仍希望能保有一点隐私,就算不大可能常常一个人独处,但是起码一些私密的时候,她还是想保有自己的空间,所以如果没事的话,两个丫头都是守在外间或者是门外居多,只有有需要的时候,她才会喊她们进来。
只是才刚喊了人,春柳就急匆匆的开了门进来,紧张的喊着,“夫人!不好了!”
张薇薇懒懒的看着她,没好气的回道:“小声点,爷还在睡呢!夫人没有不好,夫人现在很好。”除了腰有点酸,肚子有点饿以外。
春柳急忙压低声音又道:“不是啊,是老夫人带着二爷和一群人过来了,说是要找夫人理论呢!”
说来理论其实是她修饰过后的句子,老夫人一进门,难听的话就没少说过,连她这个丫头都听不下去了。
张薇薇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极品婆婆,她淡淡的说:“只怕不是理论,是要来报仇吧,我就想着怎么还没来呢,结果是在等她那个不长进的儿子。”如果不是为了等那个大约一天有七、八个时辰都在外头闲晃或者是在青楼里的小叔回来,说不定早就带着人冲过来了。
况且,理论?!老夫人那张嘴要是能够说得出正常人认为的理论话语,天就要下红雨了。
“好了,别理会她,让人先挡着,先帮我梳头换件衣裳再出去看看吧!”张薇薇可没避不见面的打算。
对待一般人,或许这招还有用,但是她那个极品婆婆可不是一般人,要是故意装作不在家不理会她,她就有办法闹得让她在这条街上住不下去。
在门口撒泼什么的那都是小儿科,就怕她根本不要脸,边骂边哭,还顺便摔家里的东西那就不好了。
虽然布御霆经商赚了不少钱,但是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躺在床上没起身的布御霆,听见布家人在外头闹,脸色立刻沉了几分。
这次远行是往西北方向去,除了处理一路上的仓库物资外,其实他也一边派遣人手去打听那年的事情。
幼时的事他自然是没记忆的,只不过布家人之前带他住过的地方,左右邻居还是多少有些印象的,比如他那时候约莫已经有一岁多了。
那一年发生的大事便是与东烈国开战,先帝亲自出征,结果受到围困,左右军却救驾来迟,等先帝顺利回京之后,领军的几名大将家里被以叛乱以及领军不力等等轻重不一的罪名被惩处。
虽说只有几家,不过哪个大家族里没有好几房,子孙女眷,加上管事家奴等,人数众多,但他一查发现当年被判西北流放的却只有两家,这样一来,要打探消息就更有方向了。
他主要的消息网虽然集中在南三省,但是商人交游广阔,西北这次大难,不少行商也多少受到损失,他不过是略施小惠,就得到不少人诚心回报,搜集消息的速度比他想像的更快。
更不用说当初那两家都是世家,其中一家更是武陵侯家,虽说是流放,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三代世家,多少还是有些底蕴在,就是流放到了西北,现在也混得不错,甚至有些人已经翻身,又成了武将,成为官家。
最重要的是,他得知一个消息,当初武陵侯府的三房夫妻,依旧在寻找流放时不幸分散的次子。
时间和人物都还算对得上,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若是依照上辈子他最后听到的,他似乎是被保护着给送到外面去的,为什么收到的消息会是孩子不幸丢失?
到底哪个说法才是正确的?布御霆没有定论,但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不会放弃继续追寻真相。
他想了许多,看她已经换好了衣裳正坐着梳头,便起了身,自己穿了衣裳,便遣退了春柳,接过了为她画眉的工作。
张薇薇有点害羞又有点心虚的看着他,确定他目前没有任何不良的想法,外加似乎已经不计较之前她说的那些话,才放松的说:“大爷,老夫人若是要惩罚我,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啊!”
布御霆忙着替她画眉,听她那种好像把自己当成柔弱小媳妇的口吻,忍不住失笑,“行啊,我护着你,老夫人若真要冲上前来打人的时候,你要记得挡在我前头啊!”
前头一句张薇薇听了还挺舒服的,一听到后面那一句,就噘起嘴了,他说这是什么话,把她当做人肉盾牌吗?
她嘟着嘴正要抗议,就听专心画眉的布御霆慢悠悠的说:“昨晚有人推了我一把,害我撞到浴盆,撞得我背后都青了一大块啊……”
张薇薇愣了一下,忽然有点心虚,“啊?是我弄的吗?”她以为自己只是用想的,不知道她已经顺口说了出来。
他点了点头,用别想狡辩的眼神睨了她一眼。“好像也没有别人了。”
她被堵了回去,只觉得心口郁闷得不行,一抹哀怨油然而生。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为这种坏男人心动呢?她在心底问了自己好几次,却仍得不出答案。
布御霆见她表情瞬间变得低落,觉得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还有一种浅浅的愉快。
这种爱着她,偶尔捉弄她的感觉真的很不赖,比起以前那种疏离冷淡的相处方式,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张薇薇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了,必定又要暴跳如雷,顺便吼他几句,你是小学生吗?竟然还把欺负当成一种喜欢的表现?!
可惜的是,她就算穿越又重生了,也没有读心术这样的异能出现,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从想要调教相公,变成被调教的那一个。
布御霆还算满意的看着自己画眉的成果。“好了,你看看吧。”
张薇薇被这么一唤,才回过神来,抬头对着铜镜,先是一愣,然后看着镜子里那两道像是鱲笔小新般粗犷的眉毛,惊慌的放声尖叫,“啊——这是什么东西?!”她的柳眉怎么会变成像两条毛毛虫一样的丑眉毛?
布御霆早已走到门边,听着那一声尖叫,脚步加快了几分,嘴角噙着笑,眼底有一种恶作剧后得逞的得意。
呵呵!谁都知道画眉不是一项简单的事情,他又是第一次,自然会有点失误,再说了,谁让她和那个什么表哥有了牵扯,这就算是一点小小的报复吧!
待张薇薇重新画好了眉,做好等一下跟恶婆婆战斗的心理准备,连看也不看等在院子里的布御霆,直直的就往前头走,他也不管她闹小脾气,执意走在她身边。
两个丫头跟在后头,想到刚刚夫人那惊人的浓眉,想笑又不敢笑的,憋得五官都有点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