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料理鱼的时候,顾绮年发现,鱼不是被钓上来的,而是被石头给活活打死,这不仅仅是手上功夫,而是……阿离会武功。
派个懂武功的女人过来,目的为何?杀人灭口?
下一刻,顾绮年苦笑,自己知道什么,需要封哪门子的口?
不想了,对方真的要杀要剐,她岂能逃得过?既然如此,何必白担心?
还是老习惯,心里有事,就让两手忙些,忙着忙着,就没有多余心情胡思乱想。
松鼠鱼最考验刀工,刀工不好,无法把鱼肉与骨头彻底分离,一不仔细就会把刺给留在鱼肉里,吃起来感觉就不对了。
她先用一盆冷水,在水里加上盐巴和香油,待鱼肉取出后,把菜刀放到香油水里沾泡,开始在鱼肉雕上横直纹,这样做的话鱼肉里面会带有微微的咸味,并且因为香油的关系,鱼肉雕得再细都不会黏在刀面上。
鱼肉切好后裹上粉,她一面裹粉,一面翻卷成圆弧状,这时热油已经烧好,她抓着鱼尾巴,把鱼身放在热油里面炸,在炸的同时形状塑成,紧接着把鱼头摊开,也放进油锅里,不需要炸太久,免得鱼肉变干,口感不好。
她把炸好的鱼摆在一旁滤油,起另一油锅,将葱姜蒜爆香,放入西红柿青豆香菇去炒,加入糖、醋、酱油调味,最后摆进勾芡面糊翻炒。
酱汁熬成,再将鱼放回油锅中抢酥,第二次淋过炸油的鱼不会留太多的油在鱼肉里,吃起来香而不腻。
她先把酱料倒进盘子里,再把鱼头摆好,鱼肉铺上,一道松鼠鱼完成了。
顾绮年做菜时,莫离就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含笑的脸庞,动作优雅曼妙,挥刀、下铲,每个动作都衔接得刚刚好,再加上活生生的一个大美人,这哪是做菜,根本就是在跳舞,她看得怔了。
不过是做个菜,值得那么高兴?从头到尾就没见她脸上的笑容卸下过,天底下有几个人喜欢做菜,要不是不得已,谁喜欢全身油腻腻的泡在厨房里?
可是顾绮年……她流畅利落的动作,幸福甜美的微笑,竟让莫离有了想做菜的欲望。
端上最后一道菜,走进厅里,顾绮年看着桌面的每道菜——醋溜鱼片、剁椒鱼头、松鼠鱼、千丝卷、咕咾肉、酥皮饺,每道菜都漂亮得像个艺术品,令人食欲大开。
顾绮年笑弯眉毛,她是真的打算犒赏自己。
是了,略略一提,这里的杯盘碗碟都是精致的上等品,如果它们不是为老王妃备下的,那只能解释其实卫翔儇心底还是很在意孟可溪的。
“吃饭吧!”顾绮年把碗放到莫离面前。
莫离也不客气,一入座就动筷,可食物入喉,她再度发呆。
第一次,她知道什么叫做“好吃得想连舌头都想吞掉”,鲜、香、甜、辣……每个滋味都让她想尖叫。
天,她是怎么办到的?竟可以把鱼、把肉、把菜整治成这种味道?
阔别多年的幸福感,再次报到。
几道菜,收拾了莫离时不时挂在脸上的讥诮,也收服她的心,她做出决定——下半辈子要跟着顾绮年,顾绮年到哪儿她就在哪儿,只要能吃她做的三顿饭,叫她做什么都甘愿。
“喜欢吗?”顾绮年问。
莫离瞪她一眼,这种菜会有人不喜欢?顾不上说话,她一筷子、一筷子把菜夹到碗里,呼……她多久没如此大快朵颐了?
从头到尾,莫离没说半句话,却用动作表情毫不保留地赞美她。
顾绮年笑着,真心高兴,她喜欢把人喂饱,喜欢别人用食欲来赞美自己。
已经很多很多年了,莫离没吃过一顿舒心饭……
那时,她是江湖第一世家的千金,爹爹宠、祖父疼,娘亲祖母纵上天,家里几个哥哥都没有她的好运道,她天生舌头刁,端到面前来的每道都是珍馔佳肴,娘亲和祖母为满足她刻薄的舌头,天天磨练厨艺,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幸福下去,哪里晓得家会败得这样彻底?
爹爹、祖父、哥哥……所有的亲人全死于一场滔天大祸,只有八岁的她逃了出去,敌人猛追不舍,是孟可溪救下自己,给了她生存的机会。
她没有贪图安逸,没有留在孟府,她找到师父,整整八年,她练功、报仇,让杀死亲人的敌人一一伏诛。
那些年,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身上时刻带着血腥味,她的味蕾死了,她只尝得到仇恨的滋味。
直到杀掉最后一个仇家,她开始寻找孟可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她的为人原则。
知道卫翔儇弄死孟可溪,她当然要找上门,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手指头轻勾两下,卫右就跳出来替主子挡架。
两人交手近百招,卫翔儇才点了她的穴道,在她耳畔低语,“孟可溪没死。”
于是她为奴三年,在这个时候来到顾绮年跟前,然后刁得吓死人的舌头在历经多年苦劫之后,终于得到安慰。
今天晚上,她吃的不是饭菜,而是幸福的感觉。
莫离终于把桌面上的菜全吃光,她打了个饱嗝,很不优雅地拍拍快撑破的肚皮,问:“有茶吗?”
“对不住,没有茶叶,明天你帮我上街买,好不好?”顾绮年婉言道。
这时候别说买茶叶,就算顾绮年让她出去砍两颗人头回来她也会应下。“成交!”
“我去洗碗,你到外面走一走,吃这么多,积食伤身。”
莫离眉开眼笑地走出屋外,消食去了。
顾绮年望着她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人了才轻笑出声。
奴婢?有这么没有自觉的奴婢?她的谎话太拙劣。
顾绮年捧着碗盘到井边清洗干净后,拿起抹布把另一间下人房清理好,这时热水也烧得差不多了,她走进浴房,把自己彻头彻尾洗干净才回到房里。
今天的工作量够多,多到她没有心力去想些什么,擦干头发,趴在床上,她抱着棉被,沉沉地进入梦乡……
她完全不知道,莫离吃饱撑着,闲来无事在院子里装鬼,扯着嗓子哭了半个时辰。
没办法,顾绮年累歪了,睡死了,就算大地震都震不醒她,更别说那点子鬼哭神号。
莫离号到声音沙哑还不见半分动静,这才悄悄推开顾绮年的房门,发现她竟然睡到不省人事!
唉,扮鬼找不到观众,连假哭的力气都没啦。
走到隔壁房间,发现屋里已经打扫过,桌上还留着一张纸条——棉被先将就用着,明天再帮你晒晒,热水已经烧好在灶上,随时可以取用。
纸条不重,却重重地把莫离的心给捶软了,硬硬的钢铁心化为棉花糖,她越来越喜欢顾绮年……
这是间三进宅子,不大,却是处处精致,服侍的人只有十来个,不过每个都精明干练,一个可顶三个用。
卫翔儇没敲门,却立刻出现一位“门房”领他进屋,门房脚步稳健,气息深沉,是个身怀武艺的高手。
两人往前走了三、五步,门房低声道:“主子早上就到了,正在后头陪小主子们玩耍。”
双眉微弯,卫翔儇神色露出些许温柔,那件事……他做得正确。
人人传言,靖王府的洞房花烛夜热闹无比。
可不是吗?孟可溪隔天清晨就被送进待春院,所有人都说她被冷落幽禁,殊不知正是那个有“靖王府冷宫”之称的待春院,让孟可溪等来爱情的春天。
成亲第二天,卫翔儇抢在卫翔祺出门之前来到宁王府,两兄弟闭门深谈,之后原本面色不豫的宁王一改神色,欢欢喜喜地领着新王妃、新侧妃进宫谢恩。
透过密道,卫翔祺和孟可溪经常见面,直到孟可溪怀上孩子,卫翔儇才让孟侧妃“忧思过甚,重病身亡”。
一场低调的丧事后,孟可溪挪窝,为卫翔祺产下长子,这五年来三个儿子,现在孟可溪肚子里还有一个,“产量”多质更精,一个个孩子可爱聪明、伶俐活泼,让人疼爱不已。
宫里宫外,不少人替卫翔祺感到惋惜,说他成亲多年,连个丫头都生不出来,哪晓得他当父亲已经当成熟手。
甫踏进院子,卫翔儇就听见孩子清脆悦耳的笑声,远远看到卫翔祺轻松自在的笑脸,卫翔儇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叔叔!”卫翔祺四岁的长子卫书凌发现卫翔儇,迈起小短腿,朝他跑来。
他连忙低下身子,一把将小胖子抱起来,额头蹭额头,一大一小呵呵笑不止。
“叔叔。”三岁的卫书睿被父亲抱在怀里,看见卫翔儇也挥着双手求抱。
“叔叔比我这个当爹的还受欢迎,我该不该吃醋?”卫翔祺冲着他挤鼻子。
卫翔儇哈哈笑两声,靠过来重重亲卫书睿一口,说:“醋死你爹!”
一一抱过孩子后,卫翔祺让奶娘把孩子带下去,这才引着卫翔儇进书房。
两兄弟入座,茶水刚上,卫翔儇便道:“大哥节制些吧,日里夜里天天来,也不怕行踪被有心人发现。”
“文珈玥吗?她确实不省心。”眸子里有一道锐光转过,眉心微蹙,想起“妻子”,他有些不耐,不过他不担心,文珈玥身边的不全是她的人。
卫翔祺仿照待春院,在宁王府前院的议事厅挖一条通道,直通这处宅子。宁王府规矩,后院女子不许进前院,即使文珈玥疑心也无从探听。
“大哥千万别小看女人。”
卫翔祺冷笑,他怎会小看女人?那些女人一出接一出,不消停呐。
“大哥找我来有事?”卫翔儇问。
卫翔祺目光冷肃,表情凝重,一杯温茶水尽数下肚后才缓缓开口,“翔儇,我不想等了,我要对付卫翔廷,要当太子。”说罢,目光坦然迎向卫翔儇。
“发生什么事?”卫翔儇问。
“前日,我的晚膳被人动了手脚。”葛皇后动作频频,步步进逼,他嘴角挑起冰凉的笑,失却耐心。
“在王府?前院?”
卫翔祺摇头,带着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在后院。”这是他唯一感到庆幸的,至少他的前院仍旧滴水不漏。
没人知道他对医药涉猎颇深,更没有人知道他对气味有多敏感,如果不是敏锐的舌头,或许……
“另外,文珈玥怀上孩子了。”说到这里,卫翔祺眉心蹙成三道柔软的竖纹。
卫翔儇身上的避子药包还是自己给的,若不是药包之效,凭葛嘉琳那股想要孩子的拼命劲儿,卫翔儇早就子女满堂。
不想让女人怀上,于他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儿,这会儿文珈玥肚子里有货,他真想问问,孩子的爹是何方神圣?
“大哥打算怎么做?”
“与刘铵连手。”
“刘铵?他进京了?”他来了,小瑀呢?也跟着回京?卫翔儇一阵激动。
卫翔祺知道他的心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刘铵立下大功,军队以他马首是瞻,如今四海升平,把一个握有重兵的大将放在外面,父皇岂能放心?这次把他调回京中,多少有就近看管的意思,没猜错的话,应该会让他再升一等,许是武显将军吧,我想父皇会让他管京畿大营。”
“确定?”卫翔儇问。
“八九不离十,在葛氏出手之前,我打算先见他一面。”望着心事重重的堂弟,卫翔祺轻叹,“翔儇,瑀丫头能嫁给刘铵是她命好,听说瑀丫头已经为刘铵生下一双儿女,且刘铵身边并无侍妾,可见夫妻和美,举案齐眉,你心里便是还有那么点儿念想也该放下了。”
卫翔儇幽幽抬眸望向远处,笑容里带着哀切恍惚。是啊,不放下又如何,小瑀已嫁作他人妇,此生他们……他无奈长叹。
“我明白,她过得好就行。”卫翔儇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落寞。
战场上回来,卫翔儇到过齐州,当时他曾想,若小瑀过得不好,就算败坏名声、就算与刘铵对阵,他都要把小瑀带回身边。
“当年萧伯父给瑀丫头一笔可观嫁妆,她用那些银子开不少酒楼饭馆,经营得有声有色,才能为刘铵四处打点,短短几年,刘铵官场顺利、一路晋升,否则凭他一个没背景的泥腿子,哪能如此顺利。瑀丫头愿意为他尽力,代表心里有他,刘铵感激自不在话下。”
“能娶到小瑀,是他好运气。”眉心浮起淡淡的悲凉,原本,这份好运气是他的。胸口的气顺不过,失望、懊悔在心中交错。
“我明白。”
“刘铵是个实诚的汉子,我希望你不要对他心存偏见。”
“我知道。”
明白、知道,嘴巴说得顺,可口气中的不甘依旧。
卫翔祺轻叹,握住卫翔儇的肩膀。他心急了,这些年葛氏的党羽被翻出多少龌龊,父皇打打杀杀、切切砍砍,却始终不肯动葛兴儒,枝叶除了主干依旧在,再过几年又是绿荫繁茂,一派热闹景象。
父皇为什么这样在意葛氏?理由无二,父皇一心想让卫翔廷上位,所以要护着葛氏,要让葛氏护持卫翔廷。
到时葛氏岂能容得下他?他死了,可溪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翔儇,两年后的秋天,我将会被吊死在东城门。”他的语气沉重如积雪森森,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卫翔儇。
心头一颤,卫翔儇反问:“为什么?谁告诉你的?”
深吸气,卫翔祺紧盯着他,半晌后他问:“翔儇,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夫妻”对坐,孟可溪想起陈年往事。
她还记得那个晚上,卫翔儇一进屋便说:“把枕头底下的匕首收起来。”
她吓坏了,以为自己的举动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以为自己活不过那个晚上,没想到他下一句话问:“你喜欢宁王,是吗?”
她真勇敢呵,竟当着他的面点头坦诚,“是的。”
三世感情三世恩,第一世的自己和卫翔祺相知相爱,相惜相怜,在那个遥远的二十一世纪,他们对彼此承诺约定,谁知一场空难,断却两人爱情。
第二世,她来到戴维王朝,她发誓要找到卫翔祺,要想尽办法唤起他的记忆,她办到了,几乎是毫无困难地,他爱上她,一如前世。
她深信,即使是孟婆汤,也无法摧毁他对她的爱情。
谁知赐婚圣旨下,皇上乱点鸳鸯谱,她不甘心,她怨恨狂怒,她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与她的爱情作对,于是她选择做傻事——在新婚夜里刺杀新郎。
当然会失败,弱女子怎能刺杀得了身经百战的将领?她刺伤的是他的自尊。
卫翔儇是个好男人,但她固执到底、作对到底,她深信穿越的目的是为着寻觅上一世的爱情,她甚至相信若此生能与卫翔祺圆满,那么在二十一世纪的他们会有不同的结局。
再度失败,她的不妥协只换得自己伤痕累累,并让葛嘉琳有了可乘之机。
她死了,魂魄却不愿离去,她跟在卫翔祺身边,日日夜夜伴着深爱的男人,看着他的喜、他的忧、他的恨、他的仇,她多希望能为他抹平紧蹙的双眉。
幸运重生,她回到穿越的那个时间点,她对自己发誓,再不让旧事重演。
她刻意结识卫翔祺,对他预言即将发生的事,在事件一一应验间,他慢慢爱上自己,两人重拾爱情,他们又是知心知意的爱侣。
谁知,她还是敌不过葛皇后的欲望野心,前世的故事重演,她再度被赐婚,再度成为两兄弟的心结。
她试着逃跑,却被家里抓回去,她试着绝食相逼,嫡母却以她亲娘的性命要挟。
时间到,她还是出嫁了,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痛恨走上同一条轨迹,殊不知卫翔儇一句话让所有情况天翻地覆。
卫翔祺温暖的手心握住她的,点点头,微笑鼓励道:“别怕,把你知道的通通告诉翔儇。”
孟可溪望向卫翔儇,他会把她的话当成惑众妖言吗?
舔舔双唇,她缓声道:“前辈子我被赐婚,嫁与王爷,心存怨怼,我在新婚夜里……”
她开始说故事,说的每句话都是她与卫翔儇的共同经历,那些场景一直留存在他的脑海里。
他形容不出心中感觉,是狂喜还是惊奇?原来不只有他重来一遭,原来孟可溪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他太震惊、太震撼!这意谓着什么?意谓老天爷企图矫正错误?意谓他和大哥都不应该死?
“……我死了,却舍不得离开,魂魄悠悠荡荡地跟在翔祺身边,我眼看情谊深厚的你们渐行渐远,葛皇后一次次的挑拨、一遍遍的离间,最终你们被分化、被各个击破,我这才恍然大悟,从赐婚开始,整件事就是葛皇后用来离间你们的手段。
“她赢了,顾氏切断你的喉管,直到死,你都不相信自己会死于妇人之手,那时王爷只有二十五岁,你一死,兵权旁落,短短两个月,葛皇后毒杀皇帝,围剿翔祺,最终他被吊死在东城门,而卫翔廷坐上龙椅。
“十七岁的少年皇帝虽然聪明,却残暴刚愎,他急着享受权力,把朝政交给葛从悠和葛从升,那对兄弟是怎样的人物,王爷比我更清楚,内政一团乱,贪官污吏一堆、灾情连年,戴维王朝的国力迅速衰弱,引起邻国的觊觎,内忧外患、战事不断,百姓痛苦不堪……”
故事说完了,孟可溪不安地望向卫翔祺。
他拍拍她的手背,要她安心,他看向卫翔儇问:“你相信吗?”
当然相信,怎么能不信,他现在想做的事是大笑三声,他终于确定自己为何重来,这是上天交给他的使命,要他协助大哥,为天下百姓请命!
“告诉我,前辈子你的死是谁下的手?”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她不爱他却无损于他了解她,一个连杀人都敢的女子,怎会选择投缳自尽?
“葛嘉琳。”那个从进王府第一天便失宠的女子。
果然——卫翔儇狰狞了面目,前辈子的自己,处事太直接粗暴,心知葛嘉琳是皇后的人,连她的脸都懒得多看一眼,于是她的恨刻进骨子里,以至于视孟可溪为仇敌。
孟可溪死,他与大哥之间出现嫌隙,裂缝已成,哪禁得起葛皇后一再下斧?
太蠢了,这辈子他改弦易辙,处处和葛嘉琳虚与委蛇,他当她是青楼女子、逢场作戏,不过她永远别想有他的孩子。
脸若寒霜的甩袖,蹙眉冷笑,他凝声问:“大哥有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