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饭店总统套房内,路比尔穿着一身黑色睡袍、拄着拐杖,站在客厅落地窗前。
“爷爷。”路劳德在管家的迎接下,进入总统套房的客厅里,他从医院离开便直接来到爷爷下榻的饭店。
“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为了那女人而来?”路比尔眼色深沉的转身,看着孙子。“爷爷,怀晴是我的妻子,虽然我们没有正式的婚姻关系,但我这辈子要的女人只有怀晴。”
“哼!她不配进我路家大门。”拐杖愤怒往地上一敲。“我不想谈那个女人的事,你就省省力气吧。”
老人家脸色严厉而坚持。
“很抱歉,爷爷。我今晚过来,就是为了跟爷爷谈清楚我跟怀晴的事!”他更加的坚持,严酷的神情跟路比尔如出一辙。“我不能让爷爷伤害怀晴和维郎,我会用我的姓名保护他们母子俩。”
“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敢动他们!”这孽孙,竟然用生命威胁他?!
“你如果还想坐稳执行长位置的话,刚刚说的话立即给我收回去,马上离开那个姓于的女人身边,回香港跟赵华芬结婚。”
“爷爷,我做不到!”断然拒绝。“就算爷爷要把我执行长的头衔摘掉,我也不会离怀晴。”
就算毁了前途,他也不会离开他爱的女人!
“你——别以为我不敢这么做!”气到快中风,路比尔对他大斥。“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我无所谓,如果这么做能让爷爷不再干涉我跟怀晴的事,我会很感激爷爷。”离开德威跨国集团,放下权势,他势必得完全从零开始。但为了能拥有平凡而美好的幸福,他愿意。“爷爷,请你保重自己的身体,也请爷爷别再为我的事心烦,我很感激爷爷这十二年来的栽培,我无法达成爷爷的期望是我不好,我很抱歉!”
他放下身段跟爷爷道歉。
这一次,他不会跟爷爷硬碰硬,造成双方更大的争吵。
这件事,十二年前以悲剧收场,十二年后,他希望能够圆满的结束争执。这也是怀晴所希望的,他知道她担心他再度跟爷爷起冲突,而又再次发生不幸的事情。
这一次,不回了!
“你竟然又一次为了那个女人放弃路家庞大的财产和继承权?你是真的想把我活活气死是不是?”气到失去理智,路比尔扬起拐杖,毫无预警的朝的路劳德挥过去,重重的打在他的肩脖上,划出一道伤痕。
被打的路劳德闷不吭声,不过脖子的痛感让他眉头都皱了起来。“老爷!你冷静一点!”一旁的老管家冲上去,阻止路比尔的第二次挥动拐杖。
“孙少爷,你站远一点啊!”
“张伯,我没关系。”路劳德愿意承受着一切。
“他都说了他没关系,你还抓着我干什么?你走开!我今天要亲手打死他!反正这条命十二年前就该毁了,我就他回来根本没用,今天我非把他打死不可!”推开老管家,路比尔再度高扬拐杖,朝路劳德的背一下又一下重重打下去。
他站得直挺挺,任爷爷发泄怒气,一记又一记的痛击打在他的背上,他都忍痛承受下来。
“老爷,你千万要冷静下来啊!”管家阻止不了,只能劝说。“孙少爷,你别一直站在那里,你先离开好不好……”
这对祖孙的脾气同样固执,真是让人伤透脑筋。
“我不会走,这条命如果非得还给爷爷不可,我愿意还。”路劳德坚持承受下来。管家十分担心。
“你——”路比尔面对孙子坚定不退的意志,他突然停下来,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你给我滚,我怕会如你所愿,把继承权收回来,亚洲区执行长的位置将由路寒接手,集团总裁的大位,将来也有路寒继承,你将一无所有!”他最疼爱的长孙伤他也最重,路比尔放弃了,宁可将庞大的事业交给路寒,也不要给他这个孽孙。
路寒是路劳德父亲外遇的对象生下的孩子,是路劳德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能力没有路劳德强,但起码路寒非常听话,从来不敢忤逆他这个爷爷,叫路寒往东,路寒就不敢往西。
只要他开口叫路寒迎娶赵华芬,结合两个集团势力,让德威成功进军中国市场,路寒绝对不会有异议。
“爷爷的决定,我完全没有异议。”只要怀晴和孩子们能够远离威胁,他失去的一切统统都值得。
“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转身离开客厅,路比尔疲惫的再也撑不下去。
“你永远都休想回到德威,你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永远都得不到路家一毛钱。”砰!关上房门!路比尔老迈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
老管家匆匆慢慢端着开水跟药进房里伺候。
客厅里,只剩下路劳德一个人。
他也感到疲惫不堪。
无法做到爷爷的期望,他深深感到抱歉,至于德威的一切通通都将落到路寒手里,他一点遗憾都没有。
抬眸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最后一眼,他转身大步离开总统套房,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医院。
他失去德威的一切了。从此他将靠自己的能耐重新在商场上立足。
他相信于怀晴并不在乎他是否有钱有势,不过这件事他还是得找个机会跟她提一下。
他想,还是等她情况稳定出院以后再说吧。
能够拥有她和孩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德威的一切名利权势,都滚一边去吧!
在医院住院三天,确定身体状况和胎儿都稳定后,于怀晴才在路劳德陪伴下返家休养,同时她也被下了禁令,那就是暂时停止工作。
经纪公司的工作全都交给小爱处理。
至于路劳德手边正在进行的庞大合作案,已经不需要他担心了,路寒会接手一切。
“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保证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当年我生维郎的时候,情况比现在还遭还要惨,我还不都一个人熬过来了?”从医院离开直到返回家里,于怀晴一直被呵护着,路劳德舍不得让她走一步路,抱着她离开医院,回到家,也抱着她进屋上楼,直到她被安置在主卧房舒适的大床上。
于怀晴觉得有点离谱,他这样太过小心翼翼,反而让她不自在。
而且她不想因为自己怀孕的事耽误了他的工作,假若他坚持要将大部分的时间留在她身边陪她,路比尔一定更恨她入骨。
想到这点,她就头痛。
“你先好好睡一觉,等你恢复精神后,有件事我要跟你好好谈一谈。”替她拉上被单,弯身给她一个轻柔的吻后,路劳德微微退开一步。
她拉住他的手。“这几天我睡得够多了,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吧。”
“可是你看起来还是不太好。”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并没有怀孕该有的红润,而且她看起来更瘦了一点,让他十分担心。
“相信我,我知道自己的状况。”他真的太过忧心了。“就算你现在强迫我睡觉,我也睡不着。”
“那好吧.”将她趺坐起来,拿来一颗枕头垫在她的背后。
“你也坐下。”她拍拍身边的空位。“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嗯。”他坐下来,神情相当严肃。
“你打算跟我说什么呢?”她将头轻轻靠着他宽阔的肩头,等着他先开口,眼角余光却瞥见他脖子的伤痕。“你这伤……”
“我已经离开德威跨国集团,从现在起我不再是路家的一份子,不再是令人称羡的集团继承人……怀晴,这样的我……你还要吗?”低沉的音嗓打断她的询问,带着一丝不确定,他转头紧张的看着她。
“我当然要!就算你是穷光蛋一枚,我也会无条件接收。”她的回答完全不假思索。“劳德,你去找你爷爷摊牌了对不对?什么时候去的?你脖子上的伤是你爷爷动手打的对不?”前几天因为他总是穿着立领夹克的关系,她一直没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伤痕。
手指轻抚着他脖子上的伤痕,她在他怀里跪坐起来,张开粉臂揽住他的肩头,目光哀怜的落在那几道伤痕上,她知道,一定还有她没看见的伤痕藏在衣服下,让她好心疼。
“爷爷找上你那天的深夜,我趁你熟睡时去见爷爷。”抬头与她哀怜的目光相对,他薄削的唇弯起一抹释然的微笑。“谢谢你的不嫌弃,不过我没那么糟,就算离开德威我也不会变成穷光蛋,我绝对能够保障你和孩子的生活。”事实上,以他手头握有的资金和人脉,想要自创事业并非难事,要让她过富裕的生活也绰绰有余。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可以不用挺着大肚子出去卖力赚奶粉钱。”她喜孜孜的眨眨媚眼,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女人,别勾引我。”她那娇媚含笑的眼神轻易勾起他的渴望,他直挺挺坐着,努力压抑内心的渴望。
“我有吗?”眼神很无辜,手指头在他胸口画圈圈。
“你有。”蓦地抓住她顽皮的手指,神情严肃。
“好吧!你说有就有。”她乖乖承认。“我只是想勾引你给一个吻而已,这样也不行吗?”严肃的表情瞬间转为柔和,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微微勾起一个性感的弧度。
“只是一个吻……当然可以。”低头,他衔住她软嫩的唇瓣。
这个吻是对她未来的承诺,也是两人新生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