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非得已 第二章 作者:有容 |
又是一天的开始。 「Rosemary的员工从一大早就开始忙著准备拍摄广告事宜,没法子,以前公司为了求广告的尽善尽美,从没有两个广告同时进行的纪录,更甭说三个广告一起来了! 两个老客户的广告因为有续约关系推不掉,另一个又是老早之前就承诺要拍的,而三个广告的推出日期又近了,因此,只得三个一起来,累翻了他们这群员工。 梁依絪打从进入「备战期」就没好好睡过觉,最近几天又因为前两个广告开拍,更是没时间躺上床,一天大概只有三个小时可睡。 昨天她全程伴著摄影组拍摄,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收工回家,然後今天早上八点半又要准时上班。 当她一身笔挺套装的出现在办公室,第一件事即打电话到摄影组办公室找人。 「我是Anne,请刘威到我办公室一趟。」等待人来的空档,她将昨天秘书放在她桌上的资料拿来翻阅。 厚厚的一叠二十来张,全是找来试镜香水广告男主角的资料。看到这些东西,她心里涌起了无力感。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她一张张的看著附著照片的资料。 在看完最後一张後,她将资料推得老远,抬起纤秀柔夷撑住了额,另一手揉揉眼睛,喃喃自语道:「还是不行。」 她要的广告代言人不是这样的。有些广告,代言人就好像只是配角一样不挺重要,可有些广告却不同,代言人的感觉要和广告物是一体的才行,香水的广告就是这样。 後天要开拍的广告,代言人到现在还没著落,万一迟了人家上广告的时间,赔钱事小,公司的信誉可也不保!但若要为了赶上上广告的时间而随便找人代言,那对她所策画的广告内容,无疑是种伤害!别说会影响外界对Rosemary的期待,她连自己都交代不过去。 在苦恼之际,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一看来者是刘威,梁依絪开门见山就问:「有没有发现什麽可以试镜的人?」如果连他也没发现什麽合适的人选的话,那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刘威这里可说是最後的希望了! 「没有。」在说没有的时候,他却露出贼兮兮的笑容。 梁依絪原本因为他「没有」一句话,心情荡到谷底,但她随即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笑容。「老刘,你再装就不像了。」察言观色,她推测他该有找到什麽「好货」才是。 她一向相信他的眼光,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好了一些。 「钦,本想让你再紧张一些的。」他笑哈哈的说。 「别了,我最近已经被这Case的代言人一角磨死很多细胞了,再紧张下去,我怕我等不到角色敲定。」 「放心吧,角定敲定了,宋先生昨天见过,满意得不得了。」昨天他带人来试镜的时候,梁依絪在另一个片场监督广告拍摄工作。因此他先带人给公司负责人宋子期过目。「不过,他说人选还是要由你看过才算数。」 「你们两个都说好那就好了。」 「不行、不行,宋先生坚持要你同意才行。」他瞅著她暧昧的笑,「人家的一份『心意』,你就接下咩。」 老板喜欢梁依絪的事早就不是新闻了,广告界的金童玉女配,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呐,可偏偏男方用力的明示、暗示,女方却是左闪右躲,装作这件事没发生过。总之,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单相思。 说来也真是怪,男的温文儒雅、女的温婉可人,这麽登对的才子佳人,为什麽女方会对男方不来电? 众所皆知,梁依絪有个六岁大的儿子,若说她是因此而拒绝宋子期的追求,那也不对呐!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她有什麽样的过去,甚至疼爱她儿子如己出。 郎有情、妹无意,可宋子期仍不死心,继续一点一滴的为赢得美人心而努力著。 对於部属有意无意总是以关爱的眼神来看宋子期和自己,梁依絪其实是有些尴尬和无奈的。 对於宋子期,除了感谢之外,还是只有感谢。第一眼的心动与否,决定两个人未来是朋友抑或是情人。她是个感觉敏锐而特殊的人,相对於一般人相信日久生情,她却此较相信一见锺情。 第一眼,只是第一眼她就明白对方是不是会令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投注感情,有没有办法让自己以爱为名的付出一切,能不能让自己倾其一切的去爱、去恨! 她是个感性的人,无可救药的感觉奉行者。爱与不爱取决於感觉,而感觉在彼此见面的第一眼就决定了。 宋子期是朋友,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对自已这麽说。 「那……人呢?」就看一下,算是给个交代吧!同时她也好奇,在大夥都为寻找香水的代言人伤透脑筋时,是什麽样的人解除了大家的烦恼? 「在外头等著,我这就叫他进来。」刘威遂走去推开门,对著坐在通廊一端的高挑男子唤道:「关先生,里边请。」在他回过头看梁依絪时,忍不住又对她竖起大拇指。 「希望我不会失望。」她笑了。水柔风华的脸上有著娇怯怯的笑容,可她的笑意直到视线由刘威身上移到站在门口的男子时,倏地僵住了。 「如何?」刘威仍一个劲的得意著。 梁依絪的心跳快停止了,手心微微渗著冷汗,娇柔的脸上有著不信、疑惑的表情。 关……关子熙?只一眼她立即认出是他。 是他!真的是他!他为什麽会在这里? 「依细?」见她没有回应,刘威又唤了一回,「依细……」她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该不会是看帅哥看傻了吧?他好笑的想再唤一回时,他身上的手机响了,他只得先接起电话,「喂……」 刺耳的手机声总算让梁依絪回过神。 她有些尴尬的掠了一下长发,不安的咬了咬唇,慌慌张张的理著自己混乱的情绪和方才的失态。 刘威收了线後,就要离去,「我摄影组还有些事,你们先沟通一下吧!」 「喂,你……」梁依絪情急之下,失态的站了起来。 在有刘威的情况下,她都无法冷静的面对关子熙了,更何况只留他们两人单独相处? 可局面既然已经形成,那也只得面对了。 只见关于熙冷然的脸上嘴角微扬,不经意勾扬的角度令她的心跳顿时加速,她偷偷的深呼吸企图平息心中的慌乱,可好像不怎麽奏效! 原本她想一动不如一静地等他先开口,可以她以往对他个性的了解,她知道他别的本事了得,「撑」的功夫更是一把罩。 和他比哑巴等开口,他绝对可以装死到底!更何况,现在是老板「应徵」员工,她若不开口,那成了什麽样子? Rosemary不是哑巴集中营。 「你知道我们公司这回要拍的广告是什麽吧?」她强迫自已把视线抬高。 过去的事,暂且别多想。现在是上班时间,眼前面对的人只是个男人,一个当她广告主角的男人,如此而已。她努力的这样告诉自巳。 「香水。」由她慌乱的表情和不说话时紧咬的唇,他知道她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记起他是谁了。 说是虚荣也好,或是获得同等心情回报也好,他不否认,他此时心情是很愉快的。 很好,算平手了!对於女人名字、喜好……向来都不放在心上的他,在「梁依絪」三个字传到他耳际时,立即有一堆回忆缠著他的特殊情况,现今在她第一眼看到他即知道他是谁,那也不枉他对她的特别了。 在她开口问下一个问题时,他抢先道:「从方才到现在,你好像还没自我介绍,也没问我的名字,我们之间……该有那麽熟吗?」这是选择性的回答。 她可以选择彼此是熟识的,也可以选择彼此是陌生。 「是不熟。」是自己的错觉吗?为什麽她老觉得他的话语都有些弦外之音?「我叫梁依絪,先生呢?」 七年的岁月……以他风流的程度和换女友的速度,他早该忘了她才是。在知道了他以往所交往对象类型之後,她真的觉得自己平凡得没有理由让他记住她。 想来也许叫人不服气,可她真的是牡丹丛中惟一的一朵百合,清雅有馀却不起眼。她见过两个他交往过的女友,每一个都美得像花,身材好得足以参加选美,就连和他关系暧昧的沙芙亚,都漂亮得像是年轻时候的布鲁克雪德丝。 说真的,和那些的大美女一此,她真的好平凡、很不起眼。 「关子熙。」 想装作不认识他?不过他不怪她,是他不好,一开始就没表现出他的诚意,没说清楚,所谓的具「选择性」,那是要以诚实为基础,然後再去作选择的。 现下让她成为诚实的逃兵、作错了选择,他还真是该负责呐,可要怎麽个负责法? 将她导向「正途」,承认那段曾经! 彼此装模作样的「介绍」完後,又是一阵沉默。 梁依絪平常虽喜欢安静、享受寂寞,可是她现在却恨透了这种感觉。逼不得已,她又得辟个话题来打破沉闷。 以往在面对欲拍摄广告的人物时,她总会很有精神的和对方讨论相关事宜,以及她要的感觉,可现在,在面对他时,她根本不知道从何沟通起。 七年!她用了七年要忘掉的男人,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记起了和他有关的一切。平时粉饰太平的功夫作得彻底,让她以为自己可以忘、也真的忘了。 可事实永远胜於雄辩! 她花了七年的时间去适应生活中没有关子熙,却用最深的眷恋将这三个字烙在心版上。 「平常用香水吗?」 「不用,可是我喜欢送女人香水。」有意无意的,他像是想藉此勾起她某些回忆。 Chane119,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 他送女人香水单凭感觉,柔弱婉约、楚然可人的梁依絪令他想起风姿绰约、神秘而似蝶逸然的鸢尾花,那种感觉和,Chane119给人的第一次感觉很像。 他的话令她失神了一下。 他笑了下,迳自说:「梁小姐现在用的是Chane119,对不对?」她苍白的脸色是否代表著一种讯息?「真巧,我也曾送过这香水给一个朋友,一个……很特别、长得很像你的朋友。」 梁依絪终於沉不住气的脱口而出,「你到底想说什麽?」他的话像陷阱,她无法不紧张而害怕。 如果她现在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她可以冷静的和他对答;如果除了过往的一丁点回忆而没有任何的秘密,她可以选择当他只是个合作对象,可是…… 她在乎他!在乎到令自己都讶异、不甘心! 除了彼此纠结的情感,和对他爱恨两难的情感外,她对他还有个秘密,一个六岁大的孩子,梁予君。 她已经记不得当时生下孩子的勇气打从哪里来了,也许是因为那孩子是他的,她得不到他完整的爱,可她想留下自己暗恋他的曾经;也也许是她难得的任性一场…… 生下儿子的勇气打哪儿来她忘了,可她却清楚的知道,现在支持她以坚定步伐往人生旅途继续前进,全是因为有了他! 小予君是她的快乐、精神支柱、她的生命,她可以失去所有,可她不能没有他!正因为如此,她要防患未然的杜绝所有有可能会抢走他、改变现况的人,闯进她的生活。 她如同刺猬般的防范反应令他笑了。「梁小姐,我们只是在洽谈关於香水的事,你有必要这样紧张吗?」 她的样子和从前也许有些不同、脸上的表情也不再羞怯怯的,而是充满了自信的神采,可她易冲动的性子仍没变。 钦,难怪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是啊!她怎麽又忘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个陌生人!为什麽她自认在社会中学得的圆滑手腕,在关子熙面前会那麽施展不开呢? 舒了口气,她不再和自己过不去,试著要自已公事公办,「广告人选我想没问题了。」尽管要是决定是他,那她必然会和他有短暂的交集,可她必须承认,这个香水广告人选真是非他莫属。「接下来的事宜,你和助理或导演沟通就行了。」她不想再和他作所谓的直接沟通,面对他她既累又没辙,而且一点工作效率也没有。 「这广告创意不是你负责的吗?不怕他们和我沟通不良,坏了你的Idea?」鸵鸟性子! 「若真是如此,那问题只怕是出在代言人身上。」她不能再懦弱下去,不可以!因为清楚关子熙的性子,更不可以让他觉得,她仍是多年前那个只懂得依赖人、什麽山自信主张也没有的女人。 他是否认出她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让他知道她的改变,不再是他能左右的改变。 「你们公司专门将失败往外人身上推?」 「如果有那麽一天,你会是第一个。」Rosemary推出的广告至今没有失败过,来拍他们的广告甚至被视为会让新人被注目的捷径、大明星被国际影人注意的跳板。 他端详著她,几年不见,她变「悍」了,他怀念的温柔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女强人式的悍风和精干。 这样到底是好呢,还是不好?他也理不清楚。但不可否认的,现在的她此当年的她更加吸引他。 梁依絪楚楚可人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可在这样柔情似水的外表下,却有著强悍而倔强的性子,水和火一般对比的表里、冷和热的交融…… 浓烈的吸引力,他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 「你的语气大失礼了。」 「所以说我们彼此之间是没办法沟通的。」她一语双关。「我找导演来,你们作沟通。」她欲按下电话的内线通话键,关子熙却早先一步阻止她,她反射动作似的站起来。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身高的优势令他得以居高临下的微倾著身子看著她。他可以感觉她正努力的想抽回手,可他却当作不知道,继续覆压著,若无其事的开口,「我不想和任何人沟通,除了你之外。」 「我们沟、通、不、良!」他不在乎似的自在态度令她更恼怒!她讨厌这种自己已经到了忍耐的临界点,而对方仍一派从容的感觉。 「我们各退一步,坐下来好好谈。」 「我不!」她表现出不妥协和倔强。 不公平!太不公平!为什麽在她的心情因为他的出现而起伏难平、易怒又有些歇斯底里的情况,他仍能表现得如此平稳?他对她的态度令她觉得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在不在乎对方,由此可看出端倪。 天!她又来了!既希望不会和他再有任何的牵扯不清,又忍不住希望他多在乎自己一些,她到底在想什麽?! 「为什麽不呢?」关子熙看著她在他凝视下而闪躲的视线。「只因为我是关子熙吗?絪絪?」 絪絪,他对她的昵称。记不得有多少次,她因为他这样的低唤,而柔情似水的紧依在他身上,他得以理所娄然的捕捉她的一颦一笑、低语呢喃…… 和她灵欲交织虽仅有一夜,但那一夜是最炽烈而灿烂的,在云雨深处无意中低回的温柔,成为彼此对那一夜的默契和纪念。 絪絪这昵称他没忘,他也不相信梁依絪会忘。 既熟悉又似陌生的称呼,像是勾起她灵魂深处的许多感受,她怔了好几秒,最後结束在难以言喻的痛苦中。 「不要叫我絪絪!」那是她甜蜜的回亿,现在人事已非,再甜蜜的过往都已经过去,该尘封了!「你不是当年那个关子熙,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只懂得依赖你的梁依絪。」 「你终於承认认识我了。」 「我不承认,你就会当作不认识我吗?」不会!她知道他!就因为是知道他,她隐约也猜到了,他会答应来拍摄这个广告,只怕是另有原因的。 他出身豪门,自己又是名校所出医生,且他本身傲气而重隐私,要他自愿送上门拍广告根本是不可能。他不缺钱、不求名,更非时下所谓的追星一族。 若他要籍由拍广告一圆明星梦的话,早在念耶鲁时就有名导演找上他,而且是很有诚意的「三顾茅庐」的拜访他想栽培他,可他根本不理。 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所以她不认为他出现在这里是纯属巧合。 「你变锐利了。」他笑了,不可否认的,对这样的她,他是挺惊艳的。 「这句话是褒是贬?」趁著他不注意时她又想抽回手,可她失算了。 关子熙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老朋友见面,有必要这样话中句句带刺吗?」 梁依絪深吸了口气,「也对。不喜欢这样的对话,你可以远离。」 「我为什麽要远离?」他瞅著她,「你怕我!非常怕我,到底为什麽?难道你有什麽秘密怕我知道?」 他的话令她的心漏跳了半拍。「我为什麽要怕你?我们之间早在七年前就结束了。」像怕他忘了似的,她又提醒,「七年前在我离开美国时,我们就结束了。」 「你说到重点!」关子熙在心中也有许许多多的无解哑谜等著她解释。「七年前因为你的离开,我们之间画下了休止符。但我对於你的离开完全不知情,就以悲情的角度来看,我还是被甩的那一方,而且被甩得莫名其妙。」 「你被甩?这种话你说得出口,不怕遭雷劈?」 也许从交往到她离开,他的确没跟她提过分手,可他却是用更绝的方式逼著她离开的,不是吗? 自己的男友在三更半夜和关系一向不清不楚的女人共处一室,其中的暧昧她不愿多想。 「今年被雷劈死的人是有不少,可我依然健在,可见老天仍是有眼的。」 梁依絪冷笑,强忍著即将爆发的怒火。「天要下红雨了!耶鲁有名的学生王子会被甩?是哪个女孩那麽有本事,真想好好瞧瞧!」 「拿回镜子照照不就得了?」女朋友莫名其妙的远走他乡,而他这男友却完全不知情,这不算被甩,难不成还是甩人? 和他抬杠她根本没胜算,关子熙的反应既快且活泼,而她却是受限於个性的严肃、害羞而比较迟钝。 「关于熙,你听好,现在除了工作之外,我们两人是两条平行线,你是你、我是我,七年前结束的关系,就不该在今日还是纠缠不清。」 「把话说清楚,一切会如你所愿。」纠缠女人这是第一回,只怕也是最後一回。他和女人的关系一向清楚明白,就只有和她到现在仍待解决。 看似柔弱的她其实是最难缠的。 「我们之间还不够清楚?」 「所谓的『清楚』是你认为的,你以为七年前你不告而别之举我会和你心有灵犀,自己莫名其妙就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吗?让我告诉你,那一点都不清楚。」 「你没有资格那麽说。」 「是吗?」深吸了口气,他决定把事情全说开,「七年前,你离开美国後的几天,有一对自称你父母的中年男女找上我。」 才说到这里,他发觉她的脸色倏地苍白了起来。 「我……」她隐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了。 「那对夫妻找上我,宣称我诱拐了他们未满十八岁的女儿,且使她未婚怀孕!」他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的直看著她,「这些事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事出必有因,绝非完全空穴来风。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你……你在说些什麽!」她手足无措的慌张模样,更令关子熙确信她怀孕的事,甚至是孩子的存在。 他不气恼。「絪絪,你大概不知道,你在说谎或紧张时,说话总会大舌头吧?」 「我……」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敲了门且直接推门而入。 「总监。」看到办公室内两人的暧昧姿态,秘书有些怔住了。「呃……总监,十分钟後要开会。」 「我知道了。」梁依絪示意要她先离开,待她走了之後,她才若无其事的动手收拾桌上的资料,想藉此把方才令人不安的话题蒙混过去。 这种小把戏关子熙算是行家。他挑著眉看著她的假忙碌。再忙……他也会要她抽出空来观对彼此的问题。 待梁依絪收拾好开会的资料要从他旁边走过去的时候,他跨去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不必看她的表情,都知道她现在一定是既慌张又狼狈的。 「我们的关系还是很不清不楚。」 「我……很忙。」 「你在告诉我,今天到此为止吗?」他一耸肩,「无所谓,我有耐心等你的解释。」一道存在七年的哑谜,他不在乎再多等些时候。 「没有什麽好说的。」 「这句话我当没听到。」他以一贯的霸道口吻道:「是你自己要向我解释,抑或要我找徵信社查个明白,你自己决定。如果你迟迟不下决定而由我来决定的话,结果你自己承担……」平稳的磁性声调令人感到压迫。「我无所谓。」 「你在威胁我?」 「像吗?」他不觉得的一挑眉。「真是威胁,就不会让你有选择的馀地了。」他顺手递了一张名片给她。「奉上我的期待,也希望你作了明智的选择。」 百般无奈又心有不甘的,她收下了名片,秀眉深锁的步出了办公室。 目送著她离去的背影,关子熙扬起了嘴角。 七年前的帐,他是该好好的和她算清楚。 七年前,在一个他如火如荼赶著博士论文的夜里,一对拿著女儿留书出走书信的中年夫妇找上他。 他们指控他诱拐未成年少女,并使其怀孕,遮羞费索价高达两百万美元! 他虽不明白两情相悦的恋情为什麽会变成丑陋的交易买卖?可在面对她父母为了要钱而编造罪名谈判的狮子大开口,他除了轻蔑、愤怒的情绪之外,却是更加担心离家出走的梁依絪。 奇怪的是,以他不喜欢麻烦的性子,他该痛恨她为他带来的麻烦和羞辱才是,可他却奇迹似的包容了。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女人在包容他吧! 在花丛中要吃得开,他不否认对女人包容和温柔似乎是挺重要的条件。可他没有,温柔和包容该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一种手段和习惯。 女人在他的感觉里,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和他交往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同样的,分手的也算不出来,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次恋爱用心过。 他知道爱情不是游戏,可遇不到自己真心想去恋爱的对象,又不什麽要强迫自己认真?很多人会认为他在为自己的花心薄情找藉口,毕竟和他交往的女人通常都是顶尖美女,个个都是上上之选。 嗤!世上只有美女能让男人动心?第一眼印象会此较好是真的,动心嘛?那也不见得。 美女论让整型业、瘦身业赚翻了天,那不代表他也跟流行,喜不喜欢、有没有感觉,他心里清楚。 美女常在优越的外在条件下成为过度自恋狂,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该把目光投注在她们身上,供其差遣。愈美的女人通常愈麻烦,而他讨厌麻烦! 这也是他和欧阳憬羲为什麽能成为好友的原因了,哈!原来他们都是怪人,且一致认为,女人很麻烦。 不可否认,他是喜欢美丽的东西,当然也喜欢美丽的女人,有时候难免在好玩心态下,用话去吃一吃女人豆腐,因此常给人轻佻的感觉。可他从来不迷失在无聊心态下的轻佻,不了解他的人批评他风流、轻浮,但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冷情的人。 既然没法子产生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自然不可能有包容,面对男女关系时,理所当然是快刀斩乱麻了。 生性风流的他懂得包容女人?这梁依絪奇迹似是第一人。 总之,那场近似勒索的乌龙剧在他付了钱之後落幕。之後的日子,在忙碌中度过——完成论文、到非洲进行近四年的病毒研究…… 岁中不经意的流逝,在他以为快要忘了梁依絪,以及她当年带给他的痛苦和子虚乌有的罪名时,她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这笔债,看来连老天都不许他不要要回咧,欠债还债、欠钱还钱,这句黑新的至理名言,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用得上。 |